第一章 退亲[第1页/共3页]

“老天爷呀！我的晓儿！”

这时，东面的配房俄然亮起烛光，白老太中气实足的叱骂从里边传出：“大半夜的嚎甚么丧，烂了心肝的赔钱货，再哭老天打个雷劈死你！”

这时，柳氏的小闺女白馨儿急冲冲跑来，抱住柳氏的腿一阵摇摆：“娘，你快去瞧瞧二姐吧，二姐醒了就傻了，说不认得我，不认得大姐，还问大姐本身叫啥，说她啥都记不起来了……”

此人一多，用饭的嘴又多了几张，做饭的担子天然就比昔日里更重。

而晓儿这孩子又最像她，性子和顺不说，手脚还勤奋，受了委曲更是从不吭声。

儿媳妇？婆婆？

“我们笙儿哪，后少不了像他娘舅一样走宦途仕进，你细想想，晓儿除了插秧种菜，喂猪挑肥，还无能些啥？连话都说不全乎，如果当了官家的娘子，不是给老周家丢人么？我和他爹倒没啥，只是他二舅头一个不承诺哩。”

或许是因为这具身材天然的血缘联络，柳氏对女儿深沉的母爱竟刹时崩溃了她的防备，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天下里找到了一丝归属。

白馨儿摇着姐姐，见娘亲也倒下了，一时哭得更大声。

劈面蓦地响起一阵骂，隔着雨帘传出去老远。

这柳氏不知是真蠢还是装憨，竟然还真想和自家攀亲，也不瞧瞧自个闺女是个甚么德行。

白馨儿哭道：“二姐她……成傻子了。”

她现在穿了身洗得发白的青色棉布裤褂，发髻上插着杨木簪，皴黄脸儿一笑便现出细纹。

柳氏却会错了意，忙道：“亲家母，您……您可别跟俺外道，晓儿她是汪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婆婆有事尽管使唤，没啥奉求不奉求的。”

“都怪娘没用，扳连俺晓儿受委曲。撞坏脑筋是大弊端，此后可如何得了？是娘不好，娘害了你啊……”

耳边是柳氏的哭声，窝在她暖和的怀里，白晓儿紧绷的神经垂垂放松。

柳氏被迎头浇了盆冷水，唬到手中茶盘跌在地上，摔缺一个角。

周氏自认是有教养，有身份的人，固然内心不屑，开口还是客气的。

“她三婶，有件事要奉求你，是关于晓儿的。”

柳氏迎着婆婆刀子似的目光，心突突直跳，但为了闺女，还是硬着头皮道：“娘，晓儿她……她不是伤着吗，我深思着拿番茄炒个鸡蛋，好给孩子补补。”

和白馨儿说的一样，床上的白晓儿头上缠着厚白布便条，身上裹着被子，满脸茫然，目光板滞。

柳氏年事不大，身材削瘦，因长年劳作，看着比平常庄户人家的妇人沧桑几分。

她探头瞧了瞧，又掐了把最嫩的韭菜黄下来，最后挑了两只又大又红的番茄添上，筹办做道番茄炒蛋。

“娘，您别哭了，病总会渐渐养好的。就算将来二妹她真的……不另有我和馨儿吗？大不了我……我今后不嫁人了，就在家照顾二妹。”

“娘，大姐说得对，馨儿长大了就去赢利给二姐请大夫，二姐的病必定能好的，娘别担忧了。”

只见白惨惨的月光下，一个身材肥胖的小女人悄无声气躺在井边，额前一个杯口大小的血洞穴，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

好端端被人上门退亲，这今后的日子还如何过呢？

“我呸，不过一个烂丫头电影，咋就这金贵了，也配吃鸡蛋？我那鸡蛋都是留着卖钱的，谁都不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