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碑文[第2页/共3页]

咋舌不解间，韩嵩已领队直入。随队到地头，赵口又有幸得见卒兵们提起便满脸肃容的英烈碑，邓慕安初立时只要八面，现在已添至十六面，全用来铭记战死者姓名的。

天子奔曹操后，今邓季治下承平道早已无需再遮讳饰掩的，如韩嵩这等官员，每次进三崤山都要被常老逼去拜见大贤能师之位。

此次送粮之行所见，民夫们疑问尽多，有两人开首，开口的就渐渐多起来，又有人指着羌氐俘虏问：“此等当死以外族，杀之可也，押往雒阳何用？”

军情要紧，田让自当随懒顾去济急。雒阳安息一今后，几名文吏先领冀县民夫们踏上归程。

赵口不再说话，左边一辆牛车上又有人壮着胆开口，转移开话题去：“田军候，我等运送之人，尽为与此等羌氐战死者乎？”

“天象尽天然，鬼神或虚妄！便得灵魂，亦当为英魂，三崤山有旧友良伴相随，如何不成得安？”田让先辩上一句，方又道：“我等卒兵，尽以身后得葬三崤山、名列英烈碑为荣！远征不肯火化归山者，之前抢先交代军吏处。身后当场而葬。此等送往雒阳之骨灰，皆志愿为英魂。不再惜骨肉身！”

“丈夫挥戟踏马，殁于天下闲事，岂有憾焉？”

赵口问得俄然，田让怔了下，转头先看他一眼。

运送来的战死卒兵骨灰中，十余人户籍就出自本地，阵亡名册早到十数日，家眷已得信，出城时，稀有十人悲哀号啼地插手步队中来，又有韩嵩领上百役民随行。

但是又生出变故，雒阳俄然传来颍川曹军犯梁县的动静，骁骑军此时已出汜水关，又骚扰兖州去了。郡中兵力不敷，偏将军顾升传语田让，使其所曲暂留下，先一起合兵往梁县去济急。

到傍晚时，步队就于山野中屯驻下，搭营帐、埋锅造饭，次日朝食过后再复出行。

对方态度甚好，赵口内心便结壮几分，接着再问：“若如此，何不当场收殓下葬？今以火焚尸，肉骨不得全，魂亦可贵安。非死者所愿也，长此以往，卒兵岂不生怨？”

十个装骨灰的箱子再添上赵口的重量，拉车的犍牛也涓滴不会吃力，它自会和顺地跟着步队行走，无需老头去多管。

待牛车再次与田军候坐骑靠近的时候，赵口便壮着胆，手拍车上木箱，出声问道：“军候，此等卒兵俱无家眷长幼耶？如何无有接回尸骨者，尽使火殓之？”

如此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事，大抵亦只要邓慕安之地才有闻，赵口顿时被田让的说话吓到，呐呐开口不语。

正中午分，往雒阳去的步队已经行出冀县所辖之地。

车轱悠悠间，人们总要寻些话说，打发途中孤单。那边押运羌氐的卒兵中，倒有几人是认得的，原都为赵氏的部曲家奴，现在身份反在自家这姓赵的之上，为免相互难堪，赵口不会去理睬他们，只与领头的文吏、军候说话。

第二日午后，就进入右扶风，司州之地。这边所见各民屯的“杜公坞”都还只得个雏形，尚无一建成者，不过看到它们的第一眼，赵口当即便爱上，拉着田让问得喋喋不休，到此时方信自家将来也能住入如许的坞堡内去。

英烈碑上除死者名字外，只各块碑首有一句话，文吏腻烦，不肯再念给赵口听，只是雒阳令韩嵩每次到此，都要再吟叹一遍，今又再仰首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