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亲[第1页/共2页]

宝莲挑了帘子出去，笑着回话：“奴婢刚从八女人那儿返来。奴婢问清楚了，五女人想要牡丹的，八女人喜好杏花的，奴婢这几天就做出来。”

楚维琇婚后糊口平顺，生了一个儿子，何氏想起女儿时总感觉脸上有光。

没有对尸身的惊骇，只是悲伤哀思，那么好的母亲，没有了……

章老太太抬眸，表示冬青接过来，她眼神不好，便把信给了楚维琳：“念念，你大姐说了些甚么。”

她想见父亲。

在看到楚伦煜的冰冷尸体的时候，楚维琳从竹箩里握了一把剪刀要去和那些人冒死，再不济也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那填房谁爱做谁做。

楚维琳拐过墙角，抬眼一个男人身影正要入颐顺堂，她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吃紧唤了一声：“父亲！”

她思念父亲，常常想到父亲因她而亡，悲从中来。

她终究又能具有父亲了，不肯再落空，不能再落空。

在这个陌生的天下里，是江氏和楚伦煜给了她暖和，给了她以一个当代人的身份糊口下去的欲望和勇气，父母视她为珍宝，她却无觉得报。

恰好她另有楚维琮不能舍弃，为了楚维琮，她只能听了楚伦歆的劝，一身喜服上轿。

陆妈妈一日日安抚姐弟两人，他们另有父亲，丧妻之痛之余，他们不要再让父亲忧心了。

旁的来由都说不得，本相更是只能咽在肚子里，只能这般答复。

立在门口哭了一炷香的工夫，颐顺堂里出来了个婆子，对着他们福了福身：“六老爷、六女人，外头刮风了，女人悲伤，也要把稳受了寒气。屋里备了热水，女人快些出去擦了脸。”

章老太太心中叹了口气，见楚维琳哭得一双眼睛通红，嗓子也哑了，不由生些垂怜之心。她虽不喜江氏，也不对劲楚伦煜的抗争，但楚维琳毕竟是江氏亲生女，思念母亲的这份情意，章老太太是很认同的。

要快些，再快些……

楚伦煜故意替女儿解释，可一来他也不清楚启事，二来章老太太不喜好问话时有人插嘴，只能作罢。

马车翻下了山路，去上香的三房六太太江氏、二房四太太孙氏以及孙氏的嫡女、八岁的九女人楚维瑂死亡。

从泪流满面、低声抽泣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楚伦煜没有诘问她，只是抱着女儿，一声声安抚。

当时候，楚维琳想着，只要有父亲、有弟弟，她必然要好好过下去。

固然再晚一些总能见到楚伦煜，但楚维琳不肯意等。

楚维琳大着胆量，从裂缝处偷偷望出去，见母亲一身血污，她怔怔立在了原地。

腰杆矗立、替姐弟两人支起一片天的父亲，柔声细语、又当爹又当娘的父亲。

“女人。”

楚维琳的脚步越来越快，宝莲跟在一旁，怕她摔着，谨慎翼翼扶着，没有问启事。

楚维琳听得懂章老太太的话，老太太是怪她乱了端方，半大不小的年纪还这般与父亲撒娇，又不晓得避开些人，没个女人家该有的得体模样。

“刚过了申正一刻。”

楚伦煜停下脚步，侧头看过来，就见一袭绿衣的女儿缓慢过来，扑入怀中。

三房的三老太爷楚证赋官拜从三品都转盐运使，驻于江南，把楚维琇嫁入了江南一带的世家贺氏。

楚伦煜紧紧抱着楚维琳和楚维琮，不敢让他们看江氏最后一眼。

若不与同僚应酬，楚伦煜这个时候正巧回府，依着风俗，换身衣服就会去给章老太太存候，楚维琳这会儿畴昔，两人也许能在颐顺堂外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