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1页/共3页]
看时候不早,几人告别奥妙,分开了陵水庵。
在半山腰往上几里之处,有着几条分支,延长向各寺庙道观庵院。
她自来没有效午膳的风俗,这时便去往大厅做午课。小尼将后山摘花的菱儿秋云唤返来,绿莺三人则在舍内用着清爽的素斋。
绿莺顺着声音低下头去,顿时瞪大眼,只见方才说话那保护,胸口插着一把大刀,口鼻流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将菱儿头上的草屑掐起,绿莺温声道:“mm,我们此番下江南,此生都不必然能有机遇返来,你明儿便家去罢。”
这事是不能转圜的,一是菱儿有父母,做任何事都有挂碍,二是不管如何,绿莺也不会让mm跟着的。
翌日一早,两府女眷便坐着牛车去往钟翠山,到了山脚下,又换乘软轿上了山。
她忖了忖,当真道:“我想,他有那射日的决计,不如去引水灌溉,似冯元说的修大运河的甚么南水北调,不是很好?便如我,与其将平生掷进黑漆漆的深井,不如冲向天涯,把将来把握在本技艺中,想如何过就如何过,不消担惊受怕、谨慎翼翼、勉强责备,不消做哑巴做聋子,每日塌着肩膀畏畏缩缩,我要挺起胸膛,光亮正大的活。”
为傧天的皇太后超度念佛,至中午结束。冯元之前与绿莺交代中午在岔道口汇合。
瘪瘪嘴,她含着哭腔道:“要不,我还是跟姐姐去,照顾你几年,我再返来,或是我爹我娘也跟着去?”
她真正说出口的话,还是有些自嘲的:“我们真是宿世就有过干系?善缘还是孽缘?我猜必然是有些不好的回想罢,不然我的命又怎会如此盘曲,我们两人从相遇,走到本日,在我来讲向来都是忧大过喜。若能选,我甘愿宿世断得完整,当代未曾相逢。”
奥妙点头:“何必妄自陋劣。不但是你,世人皆是如此,人道本就如山路,九曲外另有十八道弯。”
菱儿眼泪终究啪嗒啪嗒落下来,呜呜哭着道:“但是,菱儿不想分开姐姐。”
这说的是冯元?绿莺没想到这个方外之人问的竟然是他,本身与他的干系,不过是让步与女色罢了,又不是两情相悦,更不是两情缠绵,何谈难以分离又何谈纠结不舍呢。即便相互此时已有了些情义生出,也不至于深到让人此时沉沦可惜,将来念念不忘,乃至于最后至死不渝罢。
庵舍清幽,一盘佛香冉冉飘零,绿莺迩来混乱无章的心顿时变得安好致远起来。
“贫尼只是感觉万事顺其天然就好,若强行去逆转,不必然会达到你所想罢了。”
奥妙盘腿而坐,目光腐败,定定望着对坐之人,默了半晌,才出声:“你要走了?”
到地儿了?不能啊,才走了多久啊。
而轿外四周,已然满是死尸,如同修罗天国。
绿莺因着孕肚,本是蜷腿靠坐在壁前,闻言俄然抬开端,吃力地直起家子望向她。
绿莺点点头,对她此番教诲不管如何,是心存感激的,最轻易的事就是不说不做,可若身边之人,为你去费唇舌操心力,一番逼真的情义是最可贵的,她会铭记平生。
绿莺不觉得然,点头道:“不,这点我却并不附和,在阿谁如深井般的宅门里,夜以继日的被欺辱被磋磨,永无宁日。你总说,万事皆有其产生或存在的意义,我想不明白我要将一辈子就义在无时无刻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有甚么意义。后羿为了挽救干枯的地盘而去射日,没完没了地射,可又那里射得下来,便如我的日子一样,苦痛没个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