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页/共3页]
绿莺不知此中内幕,猛点头,一阵后怕:“妾身读过一本纪行,讲的是各地的风土情面奇闻异事,此中提过那云翳府,竟有那吃虫的风俗,蚕蛹、蚂蚱、菜虫,不但如此,还吃一种以竹为食的耗子,唤作竹鼠的,炒着煎着炸着,又香又脆,极其甘旨不说,还滋补养身。妾身感觉这该是人云亦云,或是那写书的瞎掰,虫子耗子哪能吃?妾身......还是觉着汴京好,再是冷,起码吃的顺
翌日,送走冯元,绿莺正渐渐悠悠用着早膳,秋云忽地掀帘进屋,“姨娘,玉家老爷求见。”
绿莺轻抚着冯元的眼角,那边平时大笑时有着层层纹路,不常大笑,那纹路也如年轮般愈来愈繁厚,可在他脸上,不但不显老态,反而更添贵气。他是个发黑发多发直硬的人,相书上说如许的人,刚强、不讲情面。心内好笑,真准,她于交椅上跌倒一事,他不就肯定没人害她么?
若他生在乡野,只是个穷小子就好了,从今今后,夫唱妇随,不至于将来天各一方。
晚膳时,冯元想了想,本筹算跟她提及江南一事,修运河不知修到猴年马月,他是必然要举家迁往的。可一想到此时还没跟冯佟氏提过只言片语,不好超出她去,便作罢了。只随便问道:“爷上回跟你提过开凿大运河一事,这运河从北挖到南,赶在立冬前未上冻前完工。再等几年,我们便可乘船下江南了,既不消马车颠簸,又不消接受海上风波,端的是便宜啊。你从未去过南边罢,那边暖和如春,冬短夏长,我们这里大冬里都能冻烂手脚耳鼻,你感觉南北两地,哪个待得更舒坦?”
经她这一提示,冯元才想起来,因着水利之事,他将要无穷期的落户江南,宦途有望,另有张轲那厮不时在他面前嘚瑟,妻室无能,宗子窝囊,长女痴蠢,人生不快意事十之八.九,公然,这八.九都让他摊上了,活了半辈子,没几件让他快意的。
夜里,冯元躺在床上,忍不住唏嘘:本来不止我一个不想去南边,不知太太和宗子对这事,是何设法?
若从未上京,在故乡,现在,她应当已然嫁给了个庄户小子,八抬大轿,百年好合。
冯元的眼皮滚了滚,缓缓展开眼,悠悠转醒。
挺腰扶肚,她存着谨慎,脚下轻起轻落,踩着一溜外八步坐到床沿。
冯元仰躺在外侧,双唇紧闭,呼声可闻。绿莺望着那张漂亮严肃的脸,虽是日日都能见到,可要让她闭上眼,在内心刻画出此人边幅,她却无能为力,总感觉他的脸是那么恍惚。提及来,两人耳鬓厮磨一年多,她那里能舔着脸皮正眼瞅他,想将他细细看上一看,也只能在他发觉不到时。可似这般趁他熟睡,将他细心打量,也只是第二回罢了。
无法,有缘无分,毕竟徒然。
十四之前,在大同府故乡,服侍爹和后娘,十四后,在刘家服侍瘫痪少爷,闲时摆摊。十五的丫头懂甚么,娘早逝,没有嫁奁,饶是如此,她也是盼着能嫁人的啊。
但是厥后呢,为何变了呢?绿莺有些恍忽。
“她说得貌似有理,你们女子,本就是水做的,如近怀了身子,更是将人磨得不可。”点点头,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他无法道。
绿莺一怔,傻傻问他:“去哪?”还回南门么?
此时已过中午,窗扇紧闭,门上落帘,模糊能闻声外头干叶滑落的沙沙声,将这屋里衬得更加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