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1页/共3页]
这鲜红指甲的染法从南宋传下来,将凤仙花放入石臼捣碎,倒入少量明矾,洗净指甲,将调制好的花汁敷上,用白布缠紧,隔夜。初染色淡,隔日再如此一回,敷染四五回,色彩便如胭脂般娇红明丽,遇水也不退色,可保一月,直至旧甲渐去新甲长出。
闻言,冯佟氏顿时羞得如待嫁的大女人,边拿帕子扑着奶娘边咯咯咯摸着脸乐个不住。
一片郁郁葱葱中,豆蔻之年的小丫头,一身粉紫襦裙,浅蓝发带随风飘曳,身子纤细高挑,桃花飘飘洒洒,落于地上,伏在肩头。性子古灵精怪,朝作画之人歪头含笑,小舌半吐,直如花中仙子普通,清灵纯粹。
宋嬷嬷当真想了想,她感觉自家太太算普通的,既未蹉跎到哪去,又没年青到那里。只是菜捡烂的扔,话可得捡好的说:“太太当然是独一份儿的了,就说咱家的小姑太太常大奶奶,跟太太普通年事,待的还是那养人的南边,几年前过年返来,那老成甚么样了,不晓得的还觉得是太太的娘家姨母呢!”
体例虽轻易,可也只在皇室和富朱紫家鼓起,因着要用到那凤仙花。此花生在南边,须将采摘下的花草以水养之,快马加鞭送来汴京,如此破钞庞大人力财力,非浅显人家消受得起。更是因着前朝宫妃霸道,鲜红丹寇官方一星半点也瞧不见。
愣愣地望着镜里那张脸,她忽地收了笑。粉如何抹不匀,一块黄一块白的,眉心深深的一个川字,眉毛如何如此稀少,嘴唇干瘪,嘴角下搭,法律纹似针缝上去的。如何是一副苦相,是她老了还是本来便是这个模样?幼年时是甚么模样来着?如何记不得了......“奶娘,快去将我畴前的画像拿来!”
“哎呦喂,太太如何还掉泪了呢,是想大女人了?”宋嬷嬷替她擦了擦泪,好笑道:“甚么上辈子啊,这不就是太太么,老奴但是亲手带大的,小囡囡盘跚学步,垂垂长成大女人,现在又是掌家太太。太太莫要难过,都是当外祖母的人啦,人间万物周而复始,谁都有老的时候,如有那面貌稳定的,不成老妖精啦!”
他说完便往外走,到了门口俄然愣住,回身朝她道:“对了,我还想多叮嘱你一句,畴前的事我不究查,不是说我同意你那些污糟手腕,而是我念着伉俪交谊。但今儿我话且撂在这,这个孩子,你莫要起甚么筹算,阖府没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伤我子嗣,这孩子出事,我便算到你头上,他若少了一根毫毛,只要合离一起可走,你我此生伉俪缘分尽断!”
一双手刚摆在案上,本想让老爷一打眼便瞧见,可见他面色不对,冯佟氏讪讪地放动手,不知他这是摆的哪门子的脸。
沉着步子走到主位圈椅前,利索坐下,也未给她喘气的机遇,冯元直接诘责道:“我且问你,当初那琴双娇儿两个,我让你发卖,你为何不卖,又为何给了冯安?我说过多少回了,他身子骨还没长好,不能这么纵着,他没长脑袋你也没长?你是不将他折腾死,你浑身难受罢?”
背影渐行渐远,冯佟氏直直盯着那抹矗立,木着脸眨眨眼,心恨得滴血。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手背,上头仿佛另有那人的余温,呵呵,这就是她的丈夫,刚捧给她个蜜罐,还没等她乐完,就被他一回身搬起大石头咣当砸了个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