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1页/共3页]
“女人?”秋云一怔,打眼望去,见绿莺眼睛闭得死紧,才知不是与她说话,只是一番梦话。
冯佟氏干巴巴地笑笑,嗫嚅道:“这小丫头忒浮滑,出言不逊违逆我,我才让包嬷嬷,嗯......小小地惩戒她一下。”
“老爷口口声声说不在乎那绿莺,一个玩意儿罢了,可我晓得那小巧阁现在的店主竟然是这个小丫头,也不知老爷为何将那么大的铺子无缘无端给了她,若仅仅是件玩意儿,那还真是花了大手笔呢,端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要划谁的脸啊?”
他回想旧事,只觉心力交瘁,自问事事都是为她着想,绿莺被她白白打了一通,他亦未多瞧一眼,在南门宅子,给足她面子,更未究查此事。
内心虽是明镜儿,绿莺口里还是回道:“奴婢不认得。”
哎,望着梦里也眉头舒展的女人,她长叹口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里渐次腐败,将手里凉茶一饮而尽,放下茶盏开了口,温声道:“信芳啊。”
秋云守在床侧,见绿莺脸肿得如葫芦般,赶紧立起家来:“请的是奥妙小徒弟,女人再忍忍,她就快来了,奴婢先去取些冰来敷敷。”
冯佟氏点点头,坐立不安地等着他开口。
肺热症不算甚么大病,年老者十个有八个得此症,至于赏这么多?冯佟氏内心不信。
他双眸晶亮,隐有泪光,话里不知不觉竟带了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是我的嫡妻,结发为伉俪,恩爱两不疑,将来你我是要合葬在一处的啊,小妾庶子,我从未看重过。你我结璃二十一载,你抚心自问,还做过多少肮脏事?你与刘氏斗法,我当没瞧见,她是个拎不清的,你经验她我不拦着。可那外室又碍着你甚么了?一个玩意儿,你又何必因她吃味儿,我何曾将她放在心上过?平常解解闷儿的东西也值当你这么不依不饶,非要上门去撒泼,丢不丢人?你一介大师闺秀、堂堂官太太,亲身出门去经验外室,让外人晓得了,不知如何笑话你呢,你不感觉脸臊的慌?”
冯元耐着性子与她细说:“上了年事之人,舌苔渐厚,滋味儿便淡了很多,老夫人现在爱吃的少之又少,我哪还忍心见她日日喝那苦药汁子,愈喝不是愈没食欲?绿莺贡献的糕饼和养身茶,老夫人用了,每日笑也多了,胃口也好了。孝大过天,她帮我分忧,圆了我的孝道,只要为了老夫人,莫说一个铺子,便是十个,也使得。”
冯元一掀后摆,坐下后,便兀自端着茶盏,定定望动手中茶水,目光虚无,似回想往昔,半晌未言语。
“啊?”
“女人快起来,春巧已让人去请大夫了。”秋云将她拉起,顾恤地瞧着她的脸。
她倒要瞧瞧,他到底是个拎不拎得清的,正等他表态,俄然闻声他张了口:“你来这里,是为何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冯佟氏一怔,信芳,是她的字啊,老爷有多少年未曾唤过她的小字了?十年?二十年?回想一番,竟只模糊记得新婚当时唤过,以后便再未有过了。
冯元懒洋洋地问着话,负手踱着方步进了屋。出去他也不瞅世人,只大剌剌坐在打扮台前的绣墩儿上,瞧金饰匣子未阖盖,便顺手把玩起里头的物件儿。
“老爷?”见他来了,冯佟氏一惊,赶紧起家立在他身边,心内忐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