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1页/共3页]

皇城脚下，昂首望着翘着角的屋檐和班驳的墙壁，落日将他们染红，又带下来一片暗影，贩子糟杂，安好平和间掺着熙熙攘攘的骚动，治安好，民风好，这是座欢愉城。

绿莺俄然有些茫然，她愣愣地望着面前的男男女女，他们嘴巴开阖，一个个面上神采各别，像在唱着一出出色的大戏，锣鼓喧天，让她不知身处何方，此时又是真是幻。

“此地不宜久留，我传闻那些查案的都有任务，每月得破多少案，无头案就找人顶包，有权势的杀人了，还能狸猫换太子呢，被斩的底子不是真凶，那些王爷侯爷家啥的，杀了人还是外头有滋有味地清闲着。”

霍地展开眼，绿莺额上冒汗，如一口气走了几里路普通粗喘，可心内倒是高兴不已。她总算想起来了，夜里惊惧之下，未将那凶手肩头上的刺青当回事，当时那人身上一处一处的煞气中，这和顺的白莲反而轻易被人忽视。

朝单婆婆勉强扯了个安抚的笑，绿莺拨拉开她的手，朝人堆那边走去。

“白莲教又杀人了。我在广宁卫就传闻过一个被杀的，也是如许被掏了肚子。要不是这整整齐齐的口儿，还觉得是狼掏的呢。啧啧，残暴呶......”

有看热烈的、骇怕的、奇特的，更多的是不觉得然――觉得人是鸡鸭鹅么，说杀就杀，谁信啊，哪个龟儿子瞎嗷嗷。

放下轿帘，绿莺断交地收回视野，过客仓促，她不过是这偌大汴都城里飘过的一粒沙罢了。

总感觉漏下了甚么，她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昨夜的那场惊悚中，她与那凶手隔着门一尺之距，她也将他表面看了个完整――那是个壮汉，滴答滴答的血将空中溅湿，一双高帮水靴迈步间，留下几对血角色印。再往上看，是粗麻布的长裤，深蓝色，很浅显，腰间一个结扣，衣摆被撩起系在那边。持续往上，肩膀扛着血染的大刀，手臂肌肉纠结，清清楚楚地闪现出一枝逼真的莲花，没有枝干，如观音大士座下的那朵普通。

那人破了的腰身一边，瓢了的剪子上头有干枯的血迹，时候久了，闪现出一种深暗色彩。绿莺看了一眼便趴到一旁楼梯口干呕，她是连杀鱼都没见过的人，更别说此时这直白得不能再直白、清楚如雕镂的一摊陈尸。

“我们快走罢，你觉得官府是甚么好东西呢，官官相护、官匪勾搭，要不如何这里死小我，那边死小我。你没听方才他们说嘛，客岁广宁卫、宁夏卫，这被掏膛的不是新奇事啦，这还是我们听过的，没听过的呢，那么多处所，谁晓得死多少了，这么放肆地杀人，为啥还没被抓呢？”

那么，这所谓的白莲教，到底为何如此残暴地取人道命呢？死的阿谁看起来也是个浅显人，求财不对，莫非是泄愤？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留下白莲印记，是有恃无恐？

屋里有东和南两道窗户，绿莺快步走到朝南的那面，这里也是正对堆栈大门的一扇。悄悄拉开一道小缝，她窥到那人出了大门，解开系在木桩上的马匹，骑马往远驶去。她往阿谁方向看了看，不知通往何方，万幸不是都城。

世人虽看热烈并指指导点、交头接耳地瞎猜，可谁也不敢离得太近，地上一片红红黄黄，被开膛破肚的人全部肚腹开了个脸盆样的大洞，一堆大的小的杂碎撒了一地，一股酸气充满着全部屋子，味道重得直呛眼睛。不远处，地上躺着一枝被血染红的白莲花，看起来眼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