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望乡[第1页/共3页]
两位疆场上的铁骨硬汉此时皆沉默。
此时朝廷军队尽占上风,金军局势已去,朝廷反卑辞厚礼,屈膝乞降。据闻北方复地,竟有割让之意,功臣巨将,亦被削权夺志!
城中沉寂,屋内烛火已灭。
两人相处数月,没了家事拖累,非常舒畅。合肥郎中说容娘积寒至深,子嗣之事,恐有些艰巨,须渐渐养之。两人经了战事,又去了心中隔阂,反倒不甚在乎,一味过平常伉俪糊口,非常敦睦。
守中将托盘放下,在床边坐了。他不言不语,大手捞出妇人,亲替她穿了衣裳,打量一番,方道:“把粥喝了,我陪郡王在城中走一走便归。午餐由厨娘做去,你在房中歇着便可。”
容娘羞红了脸,低着头,悄悄应了。
她的心中须得如何痛苦,如何绝望,方才不顾性命,执意往北!
守中但笑不语,脸上安静。眼神幽深,坚而哑忍。
本日比昔日更冷些,容娘紧紧的挨了守中。他的身子垂垂规复,阳气甚足,被窝里如一个火炉普通和缓。
容娘顿时僵住,故乡的芳香已然沉降诚意之深处,模糊约约有些印痕,却不甚明朗。阿爹的笑容也只余了一个模恍惚糊的表面,娘亲的味道,多年来已换做了徐夫人的味道。
深冬的寿州夜晚,冰冷的河风超出城墙,吹入各家各户,又被门窗挡在室外。
本身却将赵东楼带来的很多包裹一一翻开,将内里百般物事清理了一番。
容娘拖那婆子好歹寻了一匹粗绢,本身缝了衣裙,终究将守中那套衣裳换了下来。守中晚间返来,瞥见妇人一身深蓝衣裙,虽色彩深些,却袅袅婷婷,婉约动听。他略勾唇角,眸中通俗,欢乐之意一点一点的渗入出来。
“你叫娘子自用些,安息去吧。”守中叮咛道。
一起颠簸,幸亏赵东楼执意留了马匹,车中垫了几层褥子,并无毛病。路上荒凉,行人惨痛,马蹄急踏,赶鄙人一场冬雪到来之前,一行几人进了合肥城。
容娘有些含混,却忽地听到守中问道:“娘子,你当日往淮河边来,但是欲返故里?”
赵东楼带了很多吃食药物过来,江南路的腊肉,笋干。甚或腌菜,酒,粳米,面粉,干果,茶饼,糖霜,人参,杜仲,三七……,他恐怕是网罗一番,一应打进包裹便来了。
但是,无路可走时,她还是想着故里。
赵东楼送徐守中一行至寿春,互道保重,扬长而去。
“多谢郡王体贴之意。贱内无恙,我之大幸。郡王远来,我当略备薄酒,替郡王洗尘。”
守中眼神微暗,道:“她一起往淮河而来,刚巧摸到此处。”
厨娘听了,好生恋慕容娘,憨笑道:“娘子嫁的好郎君,将军但是大豪杰,本来在家中亦非常体贴。”
容娘应了,又朝东楼福了一福,方才去了。
“将军莫若借伤病之际,稍许藏匿。不然。被那等小人算计,实难承平。”
容娘安息了几日,精力好转,也照看一下厨房,操心做些吃食给守中几人享用。
容娘的心锋利的痛了起来。谁的内心不盼侧重回故乡?那边有爹娘,有过往,有某些人的半生,有某些人的一辈子!
如此体贴,几令人醉。
守中却朝四喜看了一眼,四喜忙道:“娘子说了,只待汤饼出来,便无事了。”
但本日东楼来此,非比平常。容娘想着守中与昌明,皆有伤再在身,此番恰好借了机遇做些吃食,好生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