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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觅清欢》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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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乾坤静中心似水[第1页/共6页]

苍术不知何时悄悄分开,只余苏子澈一人温馨地听着,他听得那琴声极清、又极静,似门前潺潺流水,又似轻风吹过春山。他在这琴声中仿佛回到了畴前无忧的日子,南山策马,长安醉卧,回到了那肆意又欢乐的少年时。但是琴曲里又仿佛藏着一缕细细的伤感,仿佛晓得统统的无忧与欢乐都是水中月、镜中花,是已经逝去的红颜稚齿,是求而不得的平生挚爱。直到一曲结束,余音犹在他耳侧盘桓,催促他轻声问道:“这琴曲……可驰名字?”

当陆离再次登门而来时,看到的便是如许一幅气象——

苍术按例为苏子澈施过针,一边将银针谨慎收起,一边问道:“本日感受如何,好些了没有?”很久不见答复,苍术转头去看,恰见苏子澈目光清澈地看过来,心底一动,伸脱手在苏子澈面前缓缓一摇,苏子澈毫无反应,贰心机一转,全部身子在苏子澈面前晃来晃去,见苏子澈一双乌黑眼眸亦随之而动,顿时欣喜万分:“你能瞥见啦?”

他自知迩来脾气不好,可又不肯禁止,偶然不顺心了,一通脾机能发好几天,身边没有一人敢劝,唯独这苏大夫是个例外。他仿佛是苏子澈肚子里的蛔虫,这边火气才刚上来,那边便晓得为何活力,再添上几句似劝非劝的话,便能让苏子澈安静下来。

他一小我在这缥缈的大家间飘蓬展转,为的也不过是如许一个答案。

苏子澈心下轻叹,依言伸出小臂来,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袂轻动,似是苏大夫在他身前坐下,紧接着便有三根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那手指枯燥、微凉,仿佛带着一层薄茧,和苍术给他的感受非常分歧。待左手也切过脉后,苏子澈缓缓放下袖子,听那苏大夫问道:“你仿佛受太重伤?”苏子澈怔了一下,旋即点头道:“都是旧事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熟谙的长安,他年纪尚幼,暮春三月和兄长一同出游,累极了,便睡倒在兄长怀里。他睡了好长一觉,到了第二日凌晨,春雨和顺地落着,他不想去上早课,赖着不肯伸开眼睛。他仿佛听到好多人在唤他,又仿佛听到只要兄长在唤他,声音忽近忽远的。

这一曲《长相忆》,苏大夫连续弹了数日。

苏子澈只觉眼眶有些微热,沉默半晌,赞道:“先生好琴技。长相思兮长相忆,先生可有兴趣听我弹一曲《长相忆》?”苏大夫饶有兴趣地问道:“江湖后代,四海为家,本来也有相忆之人?”苏子澈怔了一下,只觉鼻头一酸,蓦地红了眼眶。落在苏大夫眼中,便是白绫敏捷地浸湿了两块,他暗悔讲错,也仿佛看到了面前儿郎藏匿已久的苦衷。他起家走到苏子澈前面,悄悄抚摩着他未束的乌黑长发:“别哭,别哭。我弹《长相忆》给你听。”

不过盏茶工夫,柳天翊便引着一小我返来了,对苏子澈道:“郎君,这便是我说的那位故交。”苏子澈并未起家,朝着来人微微点头:“有劳先生了。”那苏大夫沉默了一下,开口之时声音沉稳暖和:“劳烦郎君伸出右手。”听惯了江南软语,乍然听到久违的长安雅音,苏子澈心中一时出现几分涩然。他曾经觉得,长安是贰心上的一道伤口,结痂脱掉队,已经无甚毛病,可现在才发明,长安实在是在贰心底最深处埋着的一根刺,容不得涓滴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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