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杜鹃声里最思君[第1页/共3页]
不言军中事,不言将来计,苏子澈寄来的是一首单调小令,令中也不说他当今如何,只道别后相思。天子的目光悄悄摩挲着纸上笔迹,一笔一画极是工致有力,几近能窥见写字之人当时的当真,这当真翻山越岭,穿越千里万里来到他手中,直抵贰心底。天子长长一叹,将纸片细心收起,没有持续批奏章,起家去了窗前。
这夜是宁福海当值,将近四更天,他服侍在御榻前丈许之地昏昏欲睡,恍忽之间仿佛听到天子翻了个身,他强打起精力,可没多久又点头如捣蒜,半睡半醒时,忽听得天子问道:“他走了多久了?”宁福海犹然觉得天子梦话,蓦地回过神来认识到在问秦王,立时一个激灵,忙答道:“这会子已过子时,秦王去了二十三日了。”天子“唔”了一声,只觉心中焦炙非常,缓缓翻了个身。
当时先帝措置了一屋子的人,到底也没能查出来下毒之人,谁知九年以后,这毒重又呈现在了宫里,重又呈现在最得宠的皇子身上。
天子与四皇子一贯靠近,得知他抱恙,恐怕不会等闲放过服侍之人,许礼不敢分辩半句,一个劲儿地叩首认罪,天子看了他一会儿,到底没再说甚么,回身进了寝殿。宁福海忙跟上去,服侍天子入寝。
天子闭目不语,好久才低声道:“月奴中的毒,跟当年麟儿小时候被人下的毒一模一样。”天子猛地展开眼,声音蓦地冷厉,“一模一样,连下毒伎俩都不异!”苏子澈七岁时曾有一次高烧不止,多少汤药喝下去也不见好,太医诊了多日才发明他原是中了毒,是一种名为千日红的慢性毒-药,那药无色有趣,被人放在了香熏炉中,凡人如果服用少量也不会有甚么症状,但耐久食用则轻者失明,重则脑部衰竭而死。苏子澈因是母亲孝贤皇后身子不好,天赋有些不敷,一沾毒就反应狠恶,闻到熏香便头晕目炫,这才使得太医看出了端倪。
天子点头,毕竟是一言未发。宁福海又劝了劝,见天子实在不肯用点心,才将它们端了出去。他刚退到殿外,一个正在廊下来回踱步的内侍看到他出来,立时一脸焦心肠进前行了个礼道:“公公胜常!”
皇后低垂着眉眼,详确地为天子按着头上穴位,她细心瞧着天子的面色,忽地叮咛侍女道:“绿腰,去将我那对绿玉快意给月奴送去,再奉告董昭仪,这几日不必来甘泉殿问安了。”绿腰回声去了,天子握住她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低声道:“这档口出了这类事,想来你最不好过,放心,你的生辰,朕必然不让旁人给搅了。”皇后苦笑着摇点头,道:“陛下,妾要的不是这个,月奴为何会被人下毒,诸皇子当中,惟月奴最得圣心,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谁获益最深?天然是……嫡宗子,苏贤。这一箭双雕的手腕当真是高超!陛下,贤儿向来温良恭敬,却被人以这类下三滥的手腕谗谄……”若非储君之位久悬,何至于此?皇后的话戛但是止,无法地摇了点头,屈膝跪了下去,“妾僭越了,不该妄议朝堂事,望陛下恕罪。”
“杜鹃声里最思君,更忆昔年笑操琴。九曲阑干万里心。欲傍晚,不见长安陌上尘。”
氛围中似有顷刻的停滞,天子蓦地抬开端道:“呈上来!”宁福海忙翻开竹筒将纸条取出,天子接过那薄薄的纸片,宁福海侍立在旁,见那纸条非常小,几近不盈寸,上面虽写满蝇头小楷,可因着纸片太小,到底也没有写个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