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霜天[第1页/共4页]

水间衣衫漂泊，净霖发掩鬓边，面前忽地被扒开墨色，苍霁夹住他双颊，昂首一吻而上。

“将手脚捆上线……线割破喉咙……”

苍霁正看着他，眸中幽深。

“且慢。”净霖掌间夹符，青光轻拍在小鬼背后。

“不但肉身喂海，灵魂也不见踪迹，能做得如许洁净，平凡人是办不到的。”苍霁缓踱几步，“不要孩子的身，唯独拿走了血，妖怪也没有如许的怪癖，倒像是邪魔歪道的祭品。”

这便是苍霁的功绩了，他狐疑“血海”会偷听偷看，不欲将净霖露给别人瞧，便撑了灵界放了个严实。

苍霁反手摁在净霖剑柄，剑刃随之归鞘，他已凌步飞上，不待殊冉爬身，照顶一拳砸得巨兽凸起泥水。

小鬼瑟瑟颤栗:“祀佛、佛的那种……”

“既然昨夜你在外边，可曾见过甚么？”苍霁回顾，见血雾已形如垂帷。

不待净霖细想，一向浓若浪涛的血雾顷刻变幻，镇中飞沙扑刮鞋面，幽声从四周包夹而来。他冷眸一侧，见血浪当中猛地撞出一兽，倒是通身流疮已沦血海的殊冉！

“现下各处垂危，鬼域也难逃魔爪。但是性命谱相称首要，有生则有死，不该平空消逝命迹。”净霖收了灵符，照小鬼后心掸去怨晦之气，使得小鬼身上一轻，面色也规复了些人样。

他面庞跟着语音突变，突地狰狞可怖，自握着喉咙，哀声喊。

鼻息间终究变得清冽寒爽，外边霜覆数里，苍霁扔出殊冉，与净霖滚身落水，摔进秋水凉池中。净霖本欲踏空稳身，怎料被苍霁拽了个倾倒，一齐撞破碧波，蓦地浑身湿透。

净霖抬腿撩起咽泉，劲风一扫，掀得殊冉仰身哀嚎。殊冉一仰身，胸口密密麻麻的血眼便一齐眨动，邪魔尖声刺耳。净霖已旋身拔剑，咽泉雪芒吟啸，但是苍霁却比净霖更快，咽泉剑锋未到，殊冉已被击撞凌飞，重摔进河泥当中，惊起腥臭巨浪！

小鬼说:“我贴在你鞋底上，不敢冒昧。昨夜你们入了小舍，我无端被隔在外边，又惊又怕，特地守在这破屋里守了一宿。”

净霖悄悄提起剑鞘，下一刻反手掷出。只见咽泉破板钉在一面，被砸中的血雾嘤咛化烟, 伏地现出一团肉影, 梳着总角孩童被咽泉震得滚身嘶喊。

“我见你们在奔城中搜索尸身。”小鬼鼓着鼻涕泡，说，“都是割了喉咙只剩层皮的，我本想找个野鬼作伴，可跟着你们走了一圈，却一个都找不见。哥哥你身携纯灵之气，跟着你我方能聚而不散。”

泥花尸骨一并飞溅，苍霁砸得邪魔挤身挣扎，要从那血眼当中爬出。火线净霖青芒一甩，腾空灵符快速化作无数光芒，将殊冉捆身放倒。接着上方血浪张出血盆大口，化作凤凰巨影要吞掉苍霁，却见苍霁足下必然，拖着殊冉巨身一抡而起，将巨影撞成满天血雨。

“你从奔城中跟来的么？”苍霁落地绕到小鬼面前，衡量着语气，软些不好，硬些也不妙，便好似暖和地问道。

谁知这小鬼见着他，浑身颤栗，怕得哽咽抽泣，嘴里只喊道:“妖大爷法力无边，不要吃我！我不过死人一个，还待寻个前程，去投胎转世！”

“甚么也不敢瞧，怕遇着不洁净的东西，或叫邪魔给吃了。”小鬼苦着相，“我不是成心要缠着哥哥！只是我死的不明不白，如不能弄明白，就要变成怨气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