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夜话[第3页/共3页]

“君上圣心难测。迩来更加捉摸不透，我所呈的抗南之策皆被采纳。门中后辈现在良莠不齐，赤胆忠心之辈皆被调派守线，死了大半。我于西绝顶回撤之时，所经荒城中到处可见为保百姓而以身殉职的弟子。”颐宁说到此处，俄然站起家，暴躁地盘桓几步，说，“到底是为何？莫非是要弃卒保帅，将门中主力留于中地，到时与血海背水一战？”

净霖说:“未曾敷衍哥哥。”

颐宁听了净霖的告别, 只饮茶不语。待半晌以后, 才说:“南线唯剩十三城, 此中玄阳城弹压着大妖殊冉, 你若执意往南, 须在血海潮覆玄阳城前将其诛杀。不然封印一破，他必重出人间，祸害一方。”

“若不是情势危急, 君上何必将凤凰急调而去？现在内存饥患, 外临血海, 非论倾力向那里，都会顾此失彼。”颐宁说道。

“本来是修罗道。”净霖手指被火烘得温热，他说，“东君原身为血海邪魔，还是凶悍‘恶相’。他以红眼摄心泯神，仰仗歹意杀佛食人。厥后真佛垂坐南禅莲池边，颂以梵音七七四十九天，讲得口干舌燥，方使东君幡然悔过，今后放下屠刀，由恶相称中悟得慈心，唤春苏矫捷是他现在的道。”

两只戳得蚂蚁巢塌城崩，四下散开。石头草冠潮湿，满手的泥无处擦拭，只能昂首呆呆地叨教苍霁。

两人一齐堕入沉默，他们畴前干系不佳，不过是颐宁见不得净霖的高慢。但是现在中渡正值危急存亡之秋，颐宁连日展转难眠，满腔热忱已凉了一半，思来想去，竟只能对净霖透露一二。

净霖咬着饼，点了点头。

颐宁面庞清癯，他原是东边的守将，眼下调来西边解燃眉之急。此人职位超然，不居于君父八子之下，并且直属于九天君。他手握弹劾羁系之权, 九天门中无人不怕。

“本来如此。”苍霁似是笑了笑，又问，“黎嵘又是甚么道？”

霜露沾衣，苍霁小病初愈，闷着湿袍浑身不舒坦。他已经连日未曾入水现过形，故而现在蹲在木桩之上，寻着蚂蚁撒气。蚂蚁倒罢了，只是他小指间还绕着一线，牵着一只石头小人，正闷头蹲在他劈面戳蚂蚁。

“我倒晓得你。”苍霁说，“除魔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