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承天[第3页/共3页]
“这是人间常态。”云生说, “你便敢坚称本身心口如一,从无二思吗?”
净霖握住雕栏, 半肩已融于赤色。
“我杀人见血。”净霖从雕栏的裂缝里看着人,“你们杀人无形。”
“我们皆是凶手。”云生抬身,已经收敛了情感,儒雅矜持地说,“黎嵘有多洁净?他欲杀父亲已久。东君又有多洁净?清遥以后他一向忍而不发。菩蛮更是下作,他既恨你,又怨父亲偏疼。一成药,一种毒,如何杀得了父亲?是千百种啊!一层一层,无孔不上天排泄来,父亲早已四周楚歌,他还一心感觉我们皆是他掌中物。我们万事俱备――只缺把刀罢了。”
云生迈出几步,他华袍金奢,拖在身后迤逦而行。他围着这笼子,如同抚玩着一头奇珍奇兽。
“无凭无据。”净霖不急不慢,“你这般焦急做甚么?剑鞘是澜海所造确切不假,剑穗倒是你送的阿物儿。”
“你无凭无据。”云生笑看他,“这般急着死?”
净霖忽地抬首盯着云生,少顷,勾了勾唇线,说:“你心觉得这些年皆在你运筹帷幄当中吗?”
“是你啊。”净霖微微前倾,眸中越渐深若寒潭,“你镇静害怕――你是不是还曾经跪在他面前哀声求过他,要他放你一马。但是他不从,他要问明白,你是父亲的狗,你最怕的就是坦白,因为你胆敢说出父亲,死的人便是你。”
“此乃何人。”云生掌内心把玩着阴阳珠, “我竟不认得了。”
净霖悄悄道。
“你下了毒。”净霖说道。
“以是你思疑澜海。”云生敏捷接道。
云生突然冷上面庞,说:“你意乱我!”
金链射|向八方, 衔接住高台各角, 将金笼腾吊在九露台中心。梵文闪现, 环抱着金笼旋成樊篱。
“搅弄乾坤不过如此。”云生笑起来,“而后六合共主只要一个,众生蒲伏于我的脚下,我是承天君,我也是君父!”
云生霍然甩袖,他扶住了雕栏,切齿道:“你开口!”
净霖说:“言不由衷。”
“不是。”净霖斩钉截铁地说,“他写下我的名字,不但是要奉告我兄弟中有叛徒,还是在奉告你,除你以外,还藏着一个他也不晓得切当脸孔的人。”
云生踱步,说:“我送出去的玩意那般多,如果出了事,各个都要怪在我头上吗?”
净霖俄然说:“他要杀人填灵,寻觅稚儿须得有个亲信之人去做,我曾得证词说此人乃是个‘手携折扇’的人。”
“你杀了他。”净霖反复着说道。
诵经声早已停歇,四周阒无人声。
净霖垂首,暴露的后颈白净沾血,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