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现身[第2页/共3页]

净霖被颠得迷离，由着他又喊了好几声“哥哥”。

宗音沉默地端坐，背后细雪渐落。他凝睇着案上茶盏，好久后，才说:“我心慕凡女，娶其为妻。她身怀有孕，已经六个月了。”

山院雪沉着，铜铃忽摇响。

“昨夜不慎漏了龙息。”苍霁回顾，“你浑身都沾着龙的味道，他必是嗅出来了。”

“既然道不不异。”宗音面色不改，“就不必再谈了。”

宗音当即拖着野猪回身疾跑，他跳过雪坑，野猪撞在地上收回沉闷的响声。他速率缓慢，却不敢化形而遁。就在他即将再跃过山涧窄口之时，左边骤地扑出一人，将宗音猛掼在雪中。

净霖还没醒透, 一个劲地哭泣。湿热地晃起来，抱着苍霁的脖颈被吻得直哼气。

宗音拖着野猪进了院，净霖在檐下备了小案。倒不是他不请人去屋里坐，而是苍霁已经占了巢，本性容不得别人气味乱入。

“岂敢见教。”苍霁说，“你现在弃封藏匿，东海境内冰封千里，冻死千万人也不在话下。他临松君岂能在你跟前说‘见教’两字？”

宗音将野猪拖到了空位，对屋内唤了声:“阿月，有客人来访了。”

苍霁稍抬了昂首:“你鳞片现形，是被龙息震慑如此。龙息就在这院中，内人便是促使你化龙机遇的朱紫。本日不是我们要与你谈，而是你要与我们谈。”

苍霁扯开领口，脖颈间鲜明卡出了一道箍痕。他偏头捏着脖颈，踢开了野猪。

“他来与不来都无妨。”净霖走出了庇檐，“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苍霁就着热巾抹了把脸，领口在返来的路上就扣上了。这会儿坐下在净霖身侧，倚着栏表示宗音坐。

“你现在泥菩萨过江，本身难保，便不要密查旁事，免得节外生枝。”净霖杯盏轻置，道，“晚来天欲来雪，能饮一杯无？①”

野猪俄然调头，撒腿疾走。它蹬在雪窝里，没命地前蹦。背部刮断了松枝，一股脑钻在杂木丛。后边的脚步追得短促，那人也疾走起来。

“一年不见。”苍霁啐了一口被砸出来的血沫，“便不记得了？我们也算是故交相逢。”

苍霁说:“兄长。”

被子翻开时床榻上狼籍一片, 发被汗渗得贴在背上。净霖撑身起来时东西滑了一腿，苍霁下床打着赤膊把人抄起来扛肩上，带着去沐浴。

“他行迹不定，企图不明。”净霖再看向宗音，“若非事已有力回天，凭他的才干，必不会替你出此下策。你做了甚么？”

野猪被强有力的臂膀拖抱住了后蹄，它嚎叫着滚撞在树杆，蹬起一片雪雾。男人双臂如同铁钳，把野猪拖着向后拉。野猪的挣动好似石沉大海，在他的手臂间没有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宗音赶紧说:“他俩人是……”

宗音身居东海，肩担要职。他在三界之间夙来有朴直不阿、私交不容的称呼，九天境群神中浪荡者常有，皆被支出“鉴欲谱”中由追魂狱监察。但是这个“鉴欲谱”的编录，亦有宗音的一份功绩在此中。恐怕连他本身都千万未曾想到，有一日会心慕凡女，违律藏情。

“原是他整出的幺蛾子。”苍霁坐直身，对净霖说，“他当时话不说清，只怕是担忧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