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罗刹（一）[第2页/共4页]

“我咬的是净霖。”苍霁指尖抵过石头小人的脸，盯着它说，“你衰弱甚么？”

男人翻不了身，佝偻在窄榻上略显狼狈。但是他神采如常，已经风俗了。

苍霁齿间微磨，咬破了皮。他贪婪地舔舐着那一点点的血，正欲吞咽，便发觉净霖已经低头不动了。

门迟缓半启，暴露女人脂粉半褪，困乏的脸来。花娣倚着门，连外套都懒得拢，见了男人，便说:“又白走了一趟，兜里空空是不是？混账东西，只将老娘这里当作堆栈，给脸上头。”

“那他如果要看你，该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净霖不答。石头小人奋力一蹦，跳到了苍霁肚子上，苍霁想也不想地抬指弹开，只拉着净霖。

“手脚都动了。”净霖抬手抵开苍霁的手，“便不是聊一聊了。”

苍霁绷紧的身躯渐缓，颈间已经微微出现的鳞光也埋没不见，在净霖手臂间诚恳不动。

苍霁咬住了他的后颈肉，那温热的、从未被触及到的处所如同珍羞，让苍霁欲罢不能。他果然又尝到了那种充满灵气滋养的畅快，它们滚滚不断地奔腾入体，让他乃至有些没法遏止。

石头小人一动不动，拍开他的手指，埋头在被褥里。苍霁将它拎起来，搁到胸口，躺身侧看净霖。

“我的好处尽在这里。”苍霁说，“在我掌中，除我以外，无人能替我决定。”

吃掉他，只要吃掉他，他的这些冷酷和防备就会一并被吞咽下腹，今后消逝不见。

净霖脱了外套，回身欲走。岂料苍霁竟然缓慢地爬了起来，将他扑抱进双臂间，擒住他的双手，拽进怀里。

净霖话音未落，闭眸抽气。

他说:“我只要一个女儿。”

“人便住在这里吗？”苍霁倒在床上，滚了一圈，撑首看着净霖，“与家里没甚么分歧。”

净霖抱起石头小人，沿街徒步。他微阖目，便能发觉周遭妖气冲天，披着人皮的妖物到处可见。不但如此，他乃至能发觉到寺庙之间，此地的掌职之神正在张目巡查。

苍霁带着他穿过人群，期间时不时会对上些不怀美意的目光。苍霁只在内心挨个衡量着，这只太瘦，那只太肥，十足太丑，一个也下不了口。

“你便只想吃她吗？”净霖问道。

“死人多数开不了口。”苍霁见他后颈肉算是垂手可得，不由蠢蠢欲动，说，“我再给你一次机遇，我们好好说话。你之前来过吗？在做神仙之前，你是个凡人吗？”

苍霁鼻尖微动，说:“我找不到他了，这里人满为患，混出来便分不清了。净霖，你的铃铛在哪儿？”

苍霁随即暴露“不然呢”的神采，又了然道，“生吃不雅，不会当你面吃。不过你我又不能分开，我进食时，你大可闭眼不看。莫非你还对妖怪有慈悲之心？”

“那岂不是窥人隐私，毫无德行可言。”苍霁说着，摸了摸胸口，“他能看破衣服么？

净霖说:“瞎了眼。”

净霖眼睛盯着窗纸不动，头却稍偏了些，在苍霁耳边道，“不要咬，不要动，不要出声。”

“你尽可尝尝。”净霖说，“此地掌职之神是杀戈君黎嵘座下的晖桉，天赐鹰目，可洞察妖怪本相，不为幻形所扰。又兼具透明神识，没有休眠之时，你的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