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凭借好风上青云（下）[第1页/共3页]

高欢想到这儿极是对劲，表情畅然。

宇文泰安然道，“臣谢陛下厚恩。”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天子被掣肘的烦躁和高澄旁若无人的骄横。

高欢方笑道，“天已不早，阿惠自去歇息。”

父子二人进入室内摒人密谈。

“不错。阿奴做的极是。只是我现在之忧不是一个小小宇文泰。”高欢缓缓道。

回想刚才高澄说过的话，颇可玩味。如果洛阳既不占天时，又无别的代价，为何还要执守洛阳，觉得都城？孝文帝至今，数代已过。平城迁都至洛阳有其彼时的启事。现在时过境迁，当时统统十足已变，本日洛阳还是洛阳，但是能够并分歧适为都城。

高欢听着不由微微点头附和，这与他的设法略同。

夜色渐浓，高欢反倒毫无睡意。现在他能够有新的构思，因为他有了最得力的帮助，也是最可托任的。或许，他在深思中灵光乍现，帮助者并不是他的儿子高澄，而高澄应当是被帮助者。

连翘本来极不显眼，既不像高高的树木一样身姿矗立，也不像草原上标致的花朵一样素净夺目。但是如果逢到春暖花开，只要机会一到，必定兴旺怒放。怒放中的连翘能够衬着六合之间，丛丛连成片，极有气势。待到花期一过，也不会枯萎凋残，仍然浓绿富强，不显眼却无处不在。

骠骑将军府弘大、富丽，在长安城里他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府第。哪怕是大行台贺拔岳也没有如许精美的寓所。这让他很不安，乃诚意里是很不风俗的。从小长在代郡的草原上放马牧羊，厥后趁乱起于六镇，风俗于驰驱厮杀，几近从未安宁过。他的不安不但是因为寓所之富丽，而是因为在洛阳城中的过分较着。

高澄接着道，“关中进可攻，退可守。若说得关中者得天下也不是妄言。现在贺拔岳雄踞关中且虎视洛阳，明显故意与大人一争高低。大人且别急，先非论宇文泰与贺拔岳是否至心昂首顺服与惜才任用，情愿与贺拔岳为敌的大有人在。不说别人，就是夏州刺史侯莫陈悦便是面和心异。大人无妨先遣人探探侯莫陈悦的心机。侯莫陈悦其人见利忘义，扭捏不定，且爱谤别人，猜忌心又重，不是没有可用之处。若关中自乱，其自顾不睱，贺拔岳即使兵力甚重也难以多方对付。到时候大人便可乘机取关中自用。”

长公主是天子元苗条姊，论起来是孝文帝之孙辈。高澄尚冯翊公主元仲华，元仲华是清河王元亶世子元善见的mm，论起来是孝文帝曾孙辈。是以有姑父这一说，也算是嘉话。只是出自高澄之口，一本端庄，仿佛他颇重礼法。

洛阳城终究又进入了温馨的夜里。

魏都洛阳，魏之权力集合于此，争斗也集合于此。相对关中将领之间，与流民之间的争斗，这类朝堂上的争斗更加波诡云谲、变幻莫测。而他不能节制的是，已经身不由己地成了最锋利的冲突的最中间。他已经太较着了。

嫡宗子高澄是高欢在他极年幼的时候就选定的担当人。并且多年以来，高欢从未有过要变动担当人的心机。若说去建康之前的高澄还胆小、率性、不知天高地厚，那么从建康返来的高澄也绝没有任何变动，这一点高欢看得很清楚。只是现在的高澄已经成熟，在朝务、政务和与大丞相部属之间的干系等等方面都显得游刃不足。他没有窜改，但是他多了一种随心所欲的掌控才气和一种由内而外的震慑力。这些窜改让高欢甚为欣喜。如此他才感觉兵马倥偬的前半生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