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海子[第2页/共2页]

海子刚出世没多久就叫爹娘抛弃了，被村里的孀妇孔大娘捡了归去。因是赶海的时候捡到的，就取名叫海子。

他只爱做木工，对旁的一概提不起兴趣，自是不会跟着村里的人出海打渔去。只凭孔大娘赶海捡些东西换几个钱儿，日子过得比别家要贫寒很多。

听大春说了海子的环境，她有些踌躇不决，不晓得该不该去找海子。

每一件都精美绝伦，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

海子垂着眼睛不看她，也不再说话，只一味地盯动手里的木头和刻刀，好似在揣摩接下来要雕个甚么。

至于报酬的题目，跟他说怕是说不清的，有需求时再寻了孔大娘说吧。

她也问过大春，撤除海子，另有哪个木工活儿做得比较好。大春倒是说了几个，可都是做粗活儿的，略微精美一些的便做不来。

她看一眼悄悄躺在海子膝上的图纸，再看一眼窗台上摆着的作品，内心既但愿，又不敢过于但愿。怀着庞大的表情，分开了孔家的院子。

沐兰在海边儿见他几次，老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孔大娘身后，眼睛一向垂着，向来不看人，也向来不说话。是一个非常温馨，存在感低到不能再低的人。

说话的声音很慢，却极有层次。大抵是很少说话的干系，嗓音有些降落暗哑。

海子被抛弃的时候在海边冻了好久，以后又连着了几天几夜的高烧，自此留下了病根。人生得眉清目秀，四肢也是健全的，只脑筋有些慢。

孔大娘吃过饭按例提着篮子往海边儿去，只海子一个在家，坐在窗下的太阳地儿里，一手握着一块木头，一手执了一把刻刀，当真地雕着甚么，连有人排闼出去都未曾发觉。

沐兰放慢脚步走到近前，见他手里那块木头正以可观的度演变着形状。每一刀都毫不游移，每一刀都精准非常，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一只伏卧在竹节上的蝉便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了面前。

沐兰没想到他竟然叫得出她的名字，不由大喜过望，“对对对，我是沐兰。海子叔，本来你认得我啊？”

图纸挡住了木头和刻刀，海子眉头几不成见地皱了一皱，渐渐地抬起眼睫，目光甫一落在纸上，便凝住了。

“海子叔？”她吃惊地叫了一声。

他摆好了竹蝉，又从中间的筐里摸起一块木头，看样是筹办雕镂下一件作品了。

海子不说话也不动，连睫毛都是静止的。

――

一来她是半路进村的，又没跟孔家打过交道，对海子来讲只是陌生人一枚，海子一定肯接她的活儿；二来她的钱都拿去买珠子彩线了，如许两手空空位找上门去，不免有种占人家孤儿寡母便宜的怀疑。

海子刻完最后一刀，细细地吹去木屑，将那只蝉托在手上，对着阳光当真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