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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惊。

“此番，他亦是没法……”她说，“父母之命，又有宗长亲身前来，何人违得……你姊夫待我之心，我自晓得，这很多年来，亦甚感激。可现在之事，现在之事……”

王缪不答话，摸摸她们的头，擦擦脸上的眼泪，对侍婢道，“带女君们回房去，莫让外头惊吓了她们。”

周宏佳耦对王缪的观点，徽妍是一贯晓得的。就在上月，她回到长安之时，陈氏就曾奉告她周氏舅姑亲身来长安催促周浚纳妾，不然就要他出妇。但周浚一贯态度果断，将二人顶了归去。当时徽妍他们见得如此，亦是放心，便归去了。不料周是舅姑竟这般固执，把宗长和宗老请了来。周氏如许的大族，宗长一言九鼎，现在周宏佳耦请了他和宗老来，已经不是为逼周浚纳妾，而是直接让他出妇。

徽妍看看王缪和周浚仍愣怔的模样，再看看徐恩一本端庄的脸，晓得前面教唆的是何人。

“母亲！”三个女儿亦哭着上前。

“我就是说说！”王恒忙道，亦面红，支支吾吾，“二姊你看，你亦晓得周氏舅姑是何脾气，你去也一定有效，不如……”

徽妍听着，心底格登响了一下。

“我只是舍不得你姊夫与三个女儿……”王缪哽咽着，“徽妍，我当初若再和软些，顺着舅姑之意劝你姊夫纳妾，他们可会……可会……”

孙管事叹口气，摇点头。

王缪一身素衣，看到周浚，不待徽妍说话，已经快步上前，随他一道跪下。

“另有一条。”他缓缓道，“侄妇，可知七出之首，乃不顺父母？”

王缪拭了拭眼泪，眼圈又是一红，摇点头。

周宏的夫人鲁氏冷冷道，“无子，妒忌，还要再说？”

徽妍道：“且看看再说，姊夫为人你也晓得，总有体例。”

徽妍晓得这些人在理可讲，也不害怕，“公台，夫人！姊夫乃公台与夫人爱子，吾姊于妾父母亦然！二人多年伉俪，举案齐眉，何忍不羡？今膜拜于前，抽泣要求，公台与夫人何忍？”

成安侯与周氏舅姑忙迎出去，满面堆笑，与徐恩见礼。

说罢，他笑眯眯地看着世人，“陛下还说，一日为师，毕生为师。过些光阴，还要去弘农看望戚夫人与王学官！呵呵，呵呵呵呵！”

徐恩莞尔：“非为旁事，乃是奉圣命，来接王女史与王夫人入宫。”

“二位大人俱在堂上，”他低声对徽妍道，“仆人本日官署中也不去了，就在堂上与二位大人争论。”

成安侯忙道：“谢徐内侍，我等皆好！”

周浚佳耦看到她，都没有好神采。

“长姊……”她的双目泛红，将王缪搂在怀中。

鲁氏神采不定，看看他们，问道，“内侍所言王夫人，但是妾儿妇？”

徽妍忙上前，扶着她，将她高低打量，“长姊，你无事么？”

“姊夫呢？”

王缪看着她们走开，让徽妍进屋。待得重新关上门，姊妹二人相对，徽妍正待说话，却见王缪平静的脸忽而一变，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徽妍……我……我该如何是好……”

“周氏族议，岂容外在置喙！”

王缪说不下去，又掩面抽泣起来。

成安侯却笑笑，将手中水杯放下。

徐恩亦笑意盈盈，与他们见礼。

“还在室中。”

徽妍望着门外，心中憋起一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