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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北军的军士已经列队结束，划一如棋局，足有三千人。鼓角声响起，天子领着世人解缆，马蹄奔过的声音，在沉寂的田野中传开，与天涯低垂的弯月相映，鼓动听心。

堂上，议事的世人大多已经散去，徽妍出去时，天子与杜焘等数人围在舆图前，正低声说着话。

她忧心忡忡，夜里躺在榻上，睡得一向不结壮。一会梦见阏氏，一会又梦见蒲那和从音，另有郅师耆。真真假假，将梦境扰得狼籍。

徽妍百思不得其解，蒲那和从音，是他的外甥啊！如果他没有筹算救他们，又何必答应本身跟来朔方？

“立嗣？”一人皱眉，“可乌珊单于当初所托，乃是太子一脉，太子仍有子嗣，若立别人……”

徽妍转头，却见是她三个月前到朔方时，碰到的父亲故旧戴松。

杜焘“啧”一声，俄然想到甚么，看看门外天气，又看向徐恩，“徐内侍，这肉糜粥甚邃密，庖中另有么？”

徽妍赶紧披衣起家。

“在涿邪山与燕然山之间。”戴松道，说着，笑了笑，“右日逐王兵力最弱，可鄙人看来，却最是聪明。此地有两山之险，易守难攻，前些日子，左温禺鞮王想将他兼并，却久攻不下，作罢而归。”

班启道，“女君，徐内侍让小人奉告女君，马上起家。”

“怎无胜算。”杜焘道，指指舆图，“乌珊单于活着时，各部相安，尚且有力对抗中原。孤胡虽占有王庭，也不过是个卤莽之人，对于他有何难。”

解缆后，一赶路便是两三个时候，当火线呈现一处草滩时，天子号令安息。

徽妍辨认着方向，晓得这是往涿邪山而去，心中一阵冲动。她紧跟着前面的天子，不敢掉队一步。

“明朝便解缆，你有何设法？攻打王庭，有胜算么？”天子拿起碗，吃一口肉糜，问道。

“臣亦是此意。”另一名将官道，“我等乃平乱而来，乱由右贤王孤胡而生，故而首当攻王庭。把握王庭，如同蛇拿七寸，盛威之下。西北匈奴、左温禺鞮王等人自会罢兵。”

杜焘讶然：“陛下……”

“那边调集好了么？”天子问。

戴松点头：“这些光阴以来，我等亦多方探听，俱无动静。若他二人未曾遭难，最能够便是与右日逐王在一处。”

天子点头：“六今后，王庭见。”说罢，纵马驰骋而去。

“此一时彼一时！”杜焘面上臊了臊，说罢，眼睛一转，“陛下，此番如果得胜了，臣可做个万户侯么？”

她不由昂首，朝天子看去，只见他的目光也正扫过来。

“女史，”他说，“陛下赐的。”

天子亲征的动静，让在朔方等候出征的军士们斗志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