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第1页/共2页]

山月抱胸的双手放下，面色安静：“那祝你胜利。”

“二则，凛冬将至，痢疾来袭，皖北距松江府不过旬日路程，瘟疫在前，程家是南直隶数一数二大的药材商，市道上半数药材自程家发往南直隶各府...”

山月一点也不惊奇。

“你右手握着刀吧？”少年弯唇笑：“别杀我，求你了。”

“我返来，启事有二，一则父亲亡故，我虽不能扶灵，但也应披麻带孝，以尽情意；”

山月死盯住他，默不出声。

山月没碰到过这款。

现在这位程行郁说，北方痢疾已起，伴随寒冬渐至，瘟疫将向南边伸展，而程家真假药材混卖，一旦瘟疫下行侵袭南直隶，当药石无效...结果自不堪假想。

山月脚下一顿，右手不自发地往袖兜里缩了缩，食指扎针放血又在素绢帕上对比账簿临摹段氏笔锋，指尖扎针过深、放血过量，本日仍未消肿。

程行郁这番话说得有些短促，语音便更加踏实：“程家恰好药材真假混卖！”

“你，真的姓程？”

程行郁干脆坐下，后背与头顶尽数透露，将统统先手让给山月。

“你都晓得些甚么？”

程行郁不明：“欸？”

她料想的是，拿到管事权后，极力汇集罪证，再迎头一击，却又顾忌于柳大人与程家一丘之貉，对此还在沉思。

月光之下，灌木丛中纸钱燃烧起的灰烟成一条直线回旋于夜空中，火光畅旺，橙红的外焰跳动，少年微微偏头，如碧蓝水波的眸子里映照着两团热烈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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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就告饶，真是一脚踢到了棉花上了呢。

程行郁不假思考：“我自长鸣山返来，路途十五日，若已有瘟疫入城，便要向世人收回程家售假的警省，纵有人已买了程家的药材，也可做到心中稀有，不至于耽搁治病良机；若万幸瘟疫未至，便是我杞人忧天，皆大欢乐。”

程行郁一笑，眉眼疏朗，除却三分病弱气积累于眉间，倒是一名极其清俊的后生。

...

程家干出甚么事来，她都不惊奇。

“你身材不太好吧？既已逃出程家，又何必舟车劳累，重陷程家这个泥塘？”山月举目望日。

山月右手缩在袖中，大拇指将刀柄顶开，眼神一动不动地锁定：“你是谁？”

好似，一名贤人。

除了她娘和水光。

山月轻声发问，余光扫过影壁，掩眸预算，此时此处脱手得胜的概率，此地火食沉寂，兼之昨日灶房吃酒打牌被惩罚一通，现在人迹寥寥，若趁对方不备，直捣咽部，倒也有几分胜算，只是衣衫溅血，回绣楼这一起不好解释。

程行郁较着中气不敷，声音自咽喉收回，带了几分薄仄和浮弱，但眼中那团火却燃得还是纯然畅旺。

山月一动不动。

山月大拇指将刀鞘盖拢，双手抱胸，面上耻笑三分：“你姓程，你不保护程家，反而讨伐，你猜我信不信？”

肯定不是那位庞姨娘寻了个得道的高僧酿酿锵锵，给程大老爷再多加一顶绿纱帽？

“太太那封血书，是你写的吧？”

山月想起前些光阴，老陆腾空翻墙递出去的那封复书：“‘市道上，假药横行，特别袖珍医馆和乡径药堂，此中充作当归的假药名为独活，充作海金沙的假药名为红砖粉，药堂从中取利，而假药服下，轻者无恙，重者患症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