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页/共4页]

几名在船面上搬运货色的伴计听老者提及水贼，顿时两眼放光，连李大伯和进宝也都听住了。

客岁李家山腰上的地旱了一大片，那座山离江边太远，没法修沟渠灌溉，最后只能请农户一担担水挑上山，才勉强把菜苗浇了一遍。

“张少爷真刻苦，夜里我们困觉的时候，他还在灯下看书。好几次我半夜起来，看到书房的灯亮着。“宝珠感慨道，“倒是没想到上了船，他还不歇息。“

已经离了瑶江县的地界，江面上来往的船只蓦地多了起来，宝珠和进宝姐弟俩也不怕凄风冷雨，兴冲冲在外边看热烈，船工催了几遍，姐弟俩还是不肯回船舱。

本地的水运货船根基把握在各大望族手中，说不定是李大伯认得的人家。

金家的船比李家雇的划子足足大了四五倍，船上彩旗招展，顶风猎猎，桅杆上挂有金家灯号，船面上来往走动的海员都是同一服色，行动安闲，不像是金家家仆，更像是练习有素的兵卒。

丫头又抬着一只竹编箩筐进门：“蜜斯, 杨家送来两对兔子。“

解缆的时候是个大好天，潺潺的水波间倒映着金灿灿的流光。船走了约莫两个时候，俄然吹起一阵冷风，顿时阴云狂涌，淅淅沥沥落起细雨。

李大伯问李绮节道：“三娘要不要下船走一走？“

进宝和其他小伴计嫌船上憋闷，结伴下船去镇上玩耍，李大伯再三交代不准他们吃酒，特别不准跟着拉客的小童走，进宝笑嘻嘻应了。

李大伯固然迫不及待想拉拢李绮节和小沙弥，也只能道：“不急，过几天我带张家小哥儿和三娘去武昌府，你趁阿谁时候问张妹子，恰好两个孩子都不在跟前，说话不必顾忌。“

小童笑眯眯道：“甜酒多的是，辣酒也应有尽有，娘已经备了下饭酒菜，只等哥哥们来照顾。“

中间的人赶紧相劝：“老伯莫要同娃娃争嘴，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今后吃了苦头，天然晓得世道艰险。“

张氏昏昏沉甜睡着，听到声音，抬起视线，“周姐姐来了。“

李绮节筹办去唤醒李大伯，才出门，却见小沙弥站在拐角的处所发怔，看到她，仿佛吃了一惊，袖子翻转，缓慢地把一样东西掩进怀里。

李绮节顺着宝珠涂了丹凤花汁的指尖看去，傍晚时云歇雨住，天光放晴，夜里月色怡人，月光透亮，模糊能看清江面景象，起伏的浪涛间，似有一人趴在浮木上，随波逐流。

传闻是金家的船，李绮节心念一转，推开算盘，撑起一把巨大的黄油绢伞，跟着李大伯一道走出船舱。

宝珠笑嗔几句，骂进宝不该乱费钱，脸上却笑盈盈的。回到船舱，对着铜镜，把桃木插梳比在头上，左看看右看看，笑个不住。

透过门缝，能看到小沙弥的清隽身影，少年手中执书，临窗倚立，侧脸浸润在窗外昏黄的雨幕中，说不出的姣美灵秀。

在水边弄月，伴着潺潺的水声，更觉月华清酷寒峻。

船夫感喟道：“可不是！“

老者持续道：“水贼喜好夜里动手，先悄悄爬上船，然后用迷药把船上的人迷晕，再把人五花大绑，扔到江内心淹死，连会拳脚的人都不是他们的敌手。“

小市镇没有宵禁一说，已近酉时，渡口仍然非常热烈。

海员们哄然大笑。

李大伯传闻有人落水，起家披衣，喊醒船夫，找来几名熟谙水性的海员入水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