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页/共5页]

李子恒摸摸后脑勺：“大娘拿返来做甚么？这是润笔费呢。“

李绮节挽起袖子，从罗柜抽屉里翻出一锭二两三分的银块，掷到李子恒面前：“这是给孟四哥的润笔费。“

宝珠头一个气得揎拳掳袖：“孟家没人了，巴巴的让四少爷干如许的差使？“

宝珠没法，只得端了把凳子，放在桂花树底下，让五娘子坐在凳子上吃鸡蛋茶。

辰粉是长沙府出产的一种抹面铅粉，质细色白，比市道上的浅显铅粉要好一些。

而孟春芳呢，一回到家，就一病不起，传闻是因为水土不平引发的。

宝珠在一旁磨墨，见李绮节清算好，放下墨锭, 接过拜帖，在上面夹了一张红签纸, 然后放到红木多宝格的最上面一层。

五娘子底子听不出来任何话：“我不能收，大郎，听大娘的话，好好收归去，不然大娘每天上门来，直到你肯收为止。“

李绮节按住五娘子枯瘦的双手：“大娘胡涂，这铜钱本来是要送给孟四哥的，孟四哥不肯收，还不是因为晓得我们会转送到乡间去。“

说到孟云晖，五娘子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道亮光，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布包，朝李子恒道：“大郎，这里头的铜钱，你还是拿归去吧。“

五娘子见状，死力推让，李绮节笑道：“我大哥托孟四哥写文章，本来就是要送谢礼的。“

李绮节又加了一句：“你亲身送，另有，别忘了先去铺子里兑成铜钱。“

李绮节俄然想起一事，“孟姐姐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孟云晖神态安闲，淡笑道：“丫头们都在忙。“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柴炭燃烧间，收回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木架四周摆了一圈的烤栗子。宝珠手上拿着一把剪子，把每一枚栗子剪开一个小口，再用火钳夹着放到炭火里去烤。她手脚利落，能在栗子烤熟时缓慢拣出滚热的栗子。李绮节本身烤，不是烤得半生不熟，就是把栗子烧得焦糊，再要么就是炸得噼里啪啦响。闹出很多动静，就是没见着一颗熟栗子。

五娘子放下箩筐，不肯往里走，“家里没人，我急着家去，不吃茶了。“

杨天佑提早回瑶江县，不久杨县令就带着杨天娇和孟春芳、孟云皓坐船回家。

她背上压着一根扁担，挑着两只大箩筐，一筐是色彩暗沉、只要手腕粗细的野藕，一筐是地里才摘的瓜菜，水灵灵的，萝卜上还转动着亮晶晶的水珠。

泪水顺着五娘子脸颊上的皱纹，垂垂爬满整张面庞，她不敢哭出声，只哽咽着点点头：“他不怪我、不怪我就好。“

五娘子有些忐忑，站在李家院子里，说甚么都不肯再往里走了，她头上戴了包头，不止包住头发，连半边脸颊也笼住了，她不开口，街巷里的人还真认不出她。可她还是提心吊胆，说话时总捏着嗓子，恐怕间壁两旁人家闻声她的声音。

宝珠不肯放人：“大老远的，一起背了这么沉的东西来家，哪能不吃杯茶就走，官人返来晓得，必定会骂我不知礼数，日头还早着呢！“

可孟举人和孟娘子并没有请大夫为孟娘子开药方，孟家也没有往门前倒药渣。而孟春芳始终未曾出门，一向待在内室里闭门不出，别人上门看望，她也避而不见，说是怕把病气过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