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目[第3页/共4页]

李啸俄然想起了甚么，问高朴道：“这中屯所的最高官长倒是谁？”

场面上，顿时一阵难堪的沉默。

霸道奇一怔，他满觉得让李啸当自已仆人队的副队长，李啸这家伙必定会大喜承诺，却没想到李啸这么不给他面子，让他碰了个软钉子。他只得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脸上显出模糊不快之色。

李啸哦了一声，又问道：“方才我来时，毕济对我说，让我们自着盔甲马匹再入校场招考，莫非招考这夜不收，还必然要自带盔甲马匹不成？”

李啸与高朴正边喝边聊之时，忽听得门外一个尖细的声声响起：“高把总，如何不去考校夜不收哨骑，倒在这屋里吃酒吃得恁的欢愉。”

高朴见李啸这般问话，惊诧地回道：“李啸，你不晓得么？”

一张粗糙油腻的杉木矮桌上，正中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抓羊肉，两个粗瓷大碗并在一起，高朴双手托着一个庞大的黑陶酒瓮，右手一倾，淡黄色的水酒哗哗地倒满了两个大碗。

“李啸，你说，现在辽东连连丧师失地，局势如此艰危，恰是要大用良将精兵之际，竟然还能让这等庸人鼠辈窃得高位，这大明朝的一众高官大将，莫非竟无一人体贴国事不成？可叹我高朴一身技艺报负，竟要屈身此等小人手中，真他娘的憋屈！”

高朴嘲笑了一下，将碗中残酒饮尽，然后说道：“李啸，俺看出来了，你此民气机颇细。俺跟你实说了吧，现在我中屯所极缺粮饷，底子供应不起马匹与盔甲，来招考夜不收的，无盔甲尚可，若无自备马匹，俺一概让他们改投浅显营兵去。娘的，连马都没有，当甚么夜不收啊。嘿嘿，这也是为甚么，俺见你这厮，一身鞑子白甲又骑得这般好马，心下便这般猎奇之故。”

霸道奇，便是在种大环境下，通过贿赂总兵祖大寿及其一众支属，从而进入军中谋得一个百总的职位。

李啸清楚地看到，高朴神采，突地一变，他放下酒碗，快速对李啸说道：“真他娘的说曹操，曹操到，是霸道奇来了，李啸你速随我前去参拜此人。”

霸道奇心下极怒，他拼力压往内心的火气，缓缓说道：“高把总，本官只想提示你，莫要误了朝廷检阅大事，此番任务下来，怕你担代不起。”

李啸沉默无言。

李啸看到这位徐行行来的王守备，身材矮胖，肚腩肥大如同蒲月妊妇，一张保养得很好的葫芦形脸，长着两撇稀少的髯毛，倒是一双颀长的眯缝眼中，不时有寒光闪动。

“鄙人恭送守备大人。”高朴在他们身后安静地说道。

高朴说完，满脸恨恨之状，两只牛眼被酒精烧得通红，他一口将碗中水酒喝光，然后重重将粗瓷大碗砸在木桌上。

这类做法，在明末，倒是极其常见的事情。贩子们在获得了庞大的贸易利润以后，很天然地想在官场与军界中培养自已的代理人。王氏家属还只是培养自已的后辈参军入政，而在山西那闻名的八大师巨商，则更是目光独到地帮助各省各府的有前程的读书人，待这些读书人入得宦途后，便很天然地从中心到处所为他们谋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