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鹏所城[第1页/共3页]

这宅院前后三进，前院是厅堂，中院为户主的居处，后院则是仆人丫环们的卧房。在宅院各处要紧地点都有全部武装的仆人扼守，见张鹏飞过来皆是躬身抱拳施礼，齐道：“小的见过千户大人！”

张择善答道：“那当然是武安王庙，大人一次也没来祭拜过，难怪不记得。”

张鹏飞一行人在谭斌的带领下走入署衙大堂，署衙中空荡荡的，也无人办公，大堂当中的长官上充满了蜘蛛网，也不知多久没人坐了，长官火线的麒麟屏风也沾满灰尘，不复往昔之威武，一些兵法、帐册丢之一地，弄得无处下脚。

“回禀大人！”谭斌端立堂下，傲然道：“如果大人问的是账面上的数量，部属能够奉告大人，是属官142名、军士1120名、工匠20名、军余759名；赋税卫里每月补助每名军士谷3斗340石，加上属官赋税合计514石；东西有腰刀364把、长枪570把、藤牌270个、弓弩58张、鸟铳150杆、三眼铳72个、手铳28个、碗口铳15个、虎蹲炮7门、佛郎机11门、大将军炮5门，铁甲35副、皮甲107副、纸甲640副、鸳鸯战袄1403件；另有军马23匹，战船二号福船1艘、海沧船1艘、开浪船2艘、快船4艘，各按定制装备军器。”他的这番话不再是对付，已是正式对上官的对答，以是反而没有那种谦虚，多了一股凌厉。

刚出署衙大门，牛斗便重重舒了口气，他伸出拇指对张鹏飞道：“老迈，你刚才真像那么回事，连我老牛也被镇住了。”

大鹏所城，始建于明洪武二十七年，占地数百亩，是明朝南中国海首要的军事要塞。走在大鹏所城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张鹏飞满眼所见皆是青砖麻石制作的城墙和民居，满眼古色古香，但或许是为防飓风而至，统统的房屋都建得比较低矮，并且房屋之间的间隔极近，有的不过一两尺，青砖墙上长满苔藓，显得有些阴沉，只要一纵两横三条街道略微宽广。这时虽只是初春，但岭南气候已是颇热，再加上前人不太讲究卫生，这满地渣滓被太阳一蒸，味道确切不太好。

张鹏飞一见便笑道：“谭吏目好兴趣啊！”本来这中年人便是吏目谭斌，这谭斌暮年也读过卫学，但科考上始终没有进学，近几年也绝了念想，补了个吏目混些粮饷度日。

一阵呼喝怒骂，全部院子里有活力多了。

只见这些仆大家人头戴红樱小圆笠，一身青布铁罩甲，腰悬乌鞘戚刀，背后还斜挎着杆鸟枪，也算威武划一。

先前张鹏飞听谭斌所报账目心中尚在窃喜，心想此人数兵器还很多嘛，这时见了谭斌的抱怨和神采，不由脑袋一蒙，猜想那账目估计是乱来鬼的。他早就传闻过明末卫所破败，但这大鹏所城也算计谋要地，没想到一样残落至此。

张鹏飞不由笑骂道：“你斗牛崽能安个甚么美意，提个酒来莫不是惦记你张爷家那几根野猪碲？另有折扇子、烂赌鬼，你们如何现在才来看我？”

“少爷，你如何出来了？内里凉，珠儿，从速给少爷拿件罩衣！”这时管家张福不知从那边钻了出来，尖声喊道。

在署衙大门口摆着张短腿小桌，一中年文士布衫短衣坐于桌旁，右手里拿着个酒壶，左手边放着盘咸鱼，眯着眼睛边吃边喝，一脸舒畅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