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8木中有鬼（上）[第1页/共2页]

她便用力撑开一角笑容，屏住呼吸道：“哥，那晚你是如何幸免于难？你又是如何到了南京怀仁府邸？另有，怀仁开罪以后，你又去了那里？窠”

兰芽不敢再求兄长拥抱，只用力忍住哭声，怯怯走到岳兰亭身前，摸索着抓住他的衣袖。

倒是连蒙克都感喟一声：“兰亭谙达克，你的表情我体味。但是你别忘了，她不过是个小女人。她落入司夜染之手，除了忍辱顺服，她还能如何？说到底，她亦是不得已。”

蒙克幽幽道：“并非我不想叫你们兄妹多盘桓一刻，只是你兄长旧伤难愈，一旦提及灭门当夜便会乱了心智，躁乱不安。”

光阴便也仿佛向后发展回阿谁夜晚，他们还是密切无间的兄妹。没有厥后一年的各自求生，也没有此时的心生嫌隙。岳兰亭便终究转眸望向兰芽，挣扎了半晌，轻声道：“……你可曾，伤了那里？”

岳兰亭深吸一口气：“我但愿你这一年来跟在司夜染身边，只是为了寻机杀了他，为爹娘和家人，报仇。”

兰芽泪眼一转，望向蒙克：“本来是你救了我兄长？慕容，大恩不言谢，来日必然设法酬谢。”

忍住不舍，兰芽含泪目送兄长随草原人一并拜别。

此时现在，兄长是否谅解她，是否能拥抱她，或许真的并不首要；真正首要的是，兄长便这般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让她晓得，这世上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大明与草原相互痛恨交战多年，君主之间便也都相互鄙弃。大明史官从不记录北元历代大汗的真名，或者就算记了也都是用心以蔑称谐音字来代替，到了蒙克这儿就更只轻视地称为“小王子”，而不录其名；草原便也如法炮制，称此时的大明天子朱见深为“朱家阿斗”，讽刺其曾被夺太子之位，几乎连皇位也丢了，登基后又因口吃而不敢上朝。

蒙克碧眼粼粼，“……你晓得，那晚他落空的更多，比你更痛。”

蒙克点头，将她拳头包进掌心：“你不是孤身一人，另有我。我，巴图蒙克，另有我的大元兵马，一建都会帮你。”.

蒙克却叹了口气：“可我毕竟还是去晚了，只来得及在火堆倾颓之下找到你兄长。他当时伤势极重，性命悬在一线，我安排人设法送他拜别，反身再去寻你，你的房间已是空了。司夜染脱手太快，摆设过分精密，我部下人单势孤，岳家满门我便只救得出他一人……我毕竟，愧对岳大人，愧对你岳家。”

兰芽猛一挥拳：“我不会忘！迟早，我必然要找他们要一个说法！”

天气渐亮，接下来的安排便迫在眉睫。

兰芽合上视线，哀痛在眼睑下汇成暗潮――如是一年前与兄长相逢，她自可毫不踌躇地答复兄长：是的，我就是如许想的！

听蒙克说到此处，岳兰亭和兰芽便也都含了泪。

岳兰亭便神采一整，抱拳道：“谨遵大汗叮咛。”.

兰芽泪如雨下，岳兰亭却仿无所动。

蒙克轻哼一声：“天然都集结好了。”

岳兰亭这才微微一晃，转眸去望兰芽。眸子里映着烛火，仿佛有一丝亮光在明灭。

兰芽轻声问：“那，我兄长呢？你今晚带他来此，该不会也将他列入北归的名单吧？”

兰芽心下狠狠一痛，悄悄点头：“我明白……那晚，兄长不但落空了爹娘，还落空了――他挚爱的老婆、刚会喊爹的侄儿，另有――嫂嫂肚中方才新来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