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蒜泥白肉(十九)[第1页/共4页]
“你别老拿二爷说事儿!”陆管家话音未落,冷月已凤眼一瞪,扬声截道,“身上发疮不戴金饰是普通,那头上呢?我就不信二爷说过,耐久卧床的病人应当把这么长的头发披垂得跟鬼一样!”
冷月凤眼微眯,细细扫过陆管家瘀痕班驳的上身,“嗯……都是拳脚伤。这府上除了你家爷和夫人,都是听你叮咛干活儿的,料他们不敢跟你脱手吧……你别跟我说是你家爷还魂跑来揍你的,我胆儿小。”
“没抓错,那你就是缺心眼儿了。”
光芒暗淡的屋里没有一丝风,浓厚的腥臭味满盈在闷热的氛围里,让人模糊作呕。如许的环境,如果让冯丝儿的尸身在这里待到明早,这间屋里的气味就要几个月都散不尽了。
冷月一颗心扑腾得短长。
银光消逝以后,陆管家的身上就只剩一条亵裤了。
景翊的表情有点儿庞大。
陆管家沉默站着,远远地盯着已被冷月放平到床上的人,两手缓缓攥起,胸膛起伏了一阵,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贱妇……这贱妇和景家鹰犬是一丘之貉,死不足辜!”
陆管家惊诧看着冷月手中的剑,剑锋与他的鼻尖起码另有一臂的间隔,陆管家已经能感遭到剑身传来的寒意了。
冷月莫名地想起阿谁动不动就能嚎破天的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房梁上扫了扫,空空如也。
冷月的耳边却仍有声响。
女子还在入迷地看着景翊那张超脱如仙的脸,景翊俄然像隆冬夜晚荷叶上蹲着的□□一样鼓了鼓白嫩的腮帮子。
冷月一愕。
看模样,她在服侍完他的头发之前是不会关照他的皮肉了。
陆管家筹办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仿佛在这间闷热不堪的屋子中缭绕不断。
女子胸口用力儿起伏了几下,重新攥紧剪子,“咔嚓”一声剪下了景翊一大把头发。
见陆管家张嘴结舌,冷月火气愈盛。
陆管家被喝得一怔,一时无话。
如何还是剪头发……
冷月嘴唇轻抿,没点头,也没点头。
“冷捕头……”
女子不知走到哪儿去的神一下子就晃返来了。
“……不对。”
“阿谁……我自我先容一下吧,”景翊在无瑕的俊脸上展开一个甜而不腻的笑容,纯良得无以复加,“我是大理寺少卿,我叫景翊,你抓错人了,对不对?”
冷月没再往前,就这么不近不远地握剑指着陆管家的鼻尖儿,沉而快隧道,“我明天来的时候就感觉哪儿不对劲儿,刚才想起来了,成夫人出身风尘,又嫁了你家爷这么个富庶之户,如何从打扮台上到她身上都看不见一星半点儿的金饰呢?”
陆管家一愕昂首,“冷捕头……”
“陪着?”冷月的声音顷刻又冷了归去,“这不叫陪着,这叫囚禁。”
景翊闭上眼等了莫约一盏茶的工夫,等得都快睡着了,才感遭到女子又狠狠地剪下了他一绺头发。
陆管家像是被一盆冰水重新淋到脚,虽站在这闷热得喘不过气来的屋中,却感觉满身每一寸肌骨都寒得发僵,一时候一动也不敢动。
“冷捕头……”
“含血喷你?我还舍不得血呢。”
画眉笑意微苦,美目中含着让民气疼不已的祈求,有气有力地看着床边的冷月,“别说出去……我不想带着浑身烂疮死在大街上……”
女子剪下他那绺头发以后,看着脸上只是多了些许遗憾之色的景翊,也像是遗憾些甚么似的,浅浅地叹了口气,抚着景翊缎子般的头发,自语似地低声道,“我见过的男人……我都问过他们这个题目,我美,还是他们的夫人美,从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说过刚才那番话,统统人都说我比他们的夫人美一百倍,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