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魏女恨(3)[第2页/共3页]

可她没有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曾经被她思疑、被她推开的人，却寻了过来，将她抱在怀中，擦试她的血和脏污，给她最后一点暖和，给她的口中塞入生命的最后一滴甜美。

芈月咬紧了牙，遏止不住哭泣之声，黄歇取出一粒黄色的小丸放在她的手心，芈月昂首不解地看着黄歇，黄歇在她耳边低声道：“是蜜丸，让她提提神，也教她走得……甜一点！”

他即使是个铁石心肝的男儿，在这一刻竟也是不敢多站一刻，只仓促跑到小河边，取了水来，又拿出随身带着的伤药，走了归去。

黄歇沉默地站在芈月的身边。

莫非面前这张恶鬼似的脸，竟是那倾倒楚宫的绝代才子魏美人不成，黄歇顿觉浑身发寒，只感觉全部楚宫，已经变成了恶鬼天国普通的可骇。

魏美人倚在芈月的怀中，气味奄奄：“我真傻，是不是？”

芈月却夺过黄歇的帕子，哽咽道：“我来。”她颤抖着用丝帕沾了一点水，先悄悄地润了润魏美人的双唇，扒开她的嘴，又缓缓地挤了几滴水，停一下，又挤了几滴。

芈月昂首看着黄歇，黄歇微微摇了点头，他是上过疆场，见过死人的，魏美人的神采已经是青灰色了，他方才搭了搭她的脉，已经是死脉了。

这其间，又挤了一些水给魏美人饮下。

魏美人眼中又有泪落下，她和顺地看着芈月，嘴角抽动，似是暴露一个浅笑道：“不消了，阿姊，我晓得我是活不成了。”

芈月扑到在魏美人跟前，看着这张脸，她捂住嘴，忍住呕吐的感受和惊骇哀痛，低声轻唤道：“魏mm，真的是你吗？”

黄歇伸脱手，敏捷抓掉魏美人脸上的蛆虫，对芈月道：“我出去弄点水给她洗洗伤口。”说罢仓促转头跑了出去。

她被扔在这里，一动也不能动，忍耐着炼狱般的痛苦，却有力挣扎，有力摆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着本身越来越冷，脸上的伤口一点点腐臭、生蛆，看着本身的血一点点流干，整小我的身材一点点死去。

黄歇定了定神，忙拉住芈月，道：“先点了火来。”当下本身俯身拣了一段枯枝，取了火石打亮，拉着芈月的手，踩着凹凸不平的空中，走出来，走了几步，走到芈月方才摔落的处所，举起火把，终究照见了方才那张脸。

终究，魏美人的嘴角嚅动着叫了一声道：“阿姊……”她本来的剪水双眸，曾经充满了欢愉无忧，又曾变得绝望木然，现在看着芈月，暴露了极度的懊悔来。

魏美人点头道：“不，我没有信赖你，却去信赖了那郑袖……”她信赖了她，在楚王槐面前遮住了鼻子。

芈月忍泪忍到下唇咬到出血，一边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盖在魏美人身上，却放了最柔嫩的声音庇护道：“不会的，mm，你忍忍，等上了药，便不会痛了……阿姊给你把衣服盖上，不会冷了……我们已经找到你了，你不会死的，你必然能好好地活下来的……”

芈月伏在魏美人身上痛哭道：“魏mm，魏mm……”

那血洞上的双目，已经如死人般发直发木，充满绝望和暮气，唯在有芈月连声呼声之下，才略眨动一处，那张可怖至极的脸微抬了一下，发一声极微小的声音道：“阿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