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裕泰老茶馆[第1页/共6页]

将茶壶和茶杯顺次放到桌子上，食指中指夹住茶壶盖把手，翻开，随后虎口仍然夹住了，但其他四指松开，手绢便像个漏斗似的将此中中的茶叶便滑入落入壶中，手腕轻弹，手绢被带出，李三四指伸开，又将手绢握在掌心。

金溥佑自幼便在如许的家庭中长起来，穷了点儿，可父母敦睦，家庭完竣，这让他觉到手里的窝头虾酱配白菜豆腐汤都苦涩了很多。

他也不辩驳，裕泰茶社算他半个家，别看关门打烊后常常和王掌柜没大没小，白日开买卖时，可端方着呢，整天提着搬壶在店堂里走动，比巡捕出街更当真。

一句《金玉奴》中名唱腔直工直令的学完，才端庄说话：“我们家就这点根柢，是了，茶社、书场不贵，可万一养成风俗了，每天去，这个但是个大漏勺，天长日久，就咱家的存性迟早散光……”

“好嘞”王掌柜点头承应“包您对劲，咱这茶叶啊不是吹，您这路熟行，一口下去就晓得，哎，俩杯子，您是约了朋友？”

“我在想，刚才李三的的伎俩是真都雅”金溥佑停顿了下，仿佛脑筋还在回想李三那套行动，“他端赖右手的工夫，左手还提着搬壶呢……”

李三闻言，也不点头晃脑，倘若被几声嘉奖就臭美起来，那是要遭人看不起的，他不动声色，朝载汇欠身恭谨道：“载大爷，您的茶沏得了，您慢用。”

“爹爹，我们一家三口，偶然候去洋人那拍照馆照一张吧，那叫甚么百口福？”从茶社出来回家的道儿上，金溥佑昂首问道

都城的茶社书场戏园子之多之密甲于天下，可载汇极少去消遣。

可这时候载汇的大爷脾气就上来：“姥姥！他宗人府宗令也就是个亲王，和咱边边儿齐，他不来还好，如果来了，我还得问问这王八蛋，当初祖宗进京时就定好的端方，八旗后辈，打出了娘胎每月就有一两五钱银子，可我长这么大，每月最多也就拿到七钱，中间那些莫不是塞他的狗洞了？去他妈的端方！就是天王老子来，爷都不惯着。对了，我之前好歹每月另有七钱五呢，可咱儿子从出世到现在统共能拿到一两没有？”

这也有个讲头，满人的姓和汉人的意义不大一样，硬要比对的话实在更近似于上古的“氏”，满人在关外时依部落而居住，这个姓实在是部落的名字，凡是和地区或者血缘来源有关。

载汇有些不美意义的问道，“好久没来了，现在改了民国，你这的茶钱……”

说着，他神采一变，眼角朝左上瞄去，茶社柱子上鲜明贴着“莫谈国事”，红底儿黑字，让他想到菜市口外，杀六君子的场面，红的血，一汪汪的，渗入到黄土街面后，不久便成了玄色。

“不”载汇指指儿子，“另一个给他的，他也不小了，此次就让他单用一个吧……”

“莫说，咱这西六条，就四周周遭几里地，谁不晓得我载汇载大爷……”

载汇点点头：“就听你的吧……给我两个杯子。”

“你甚么人？”又有个红面孔的茶客起哄

“哎呀呀，哎呀呀”载汇顿时怪叫起来“忸捏，忸捏啊！”

见金溥佑灵巧的不再接话茬，载汇叹口气，“这事情，我也不回绝，爹爹承诺你，凡是手头余裕点，绑我也把你额娘绑到这拍照馆去……”

“我晓得，您是拿我打趣，可……”王掌柜笑道“干我这行的，可不就得是胆儿小么，谨慎驶得万年船。哎，对了祁老爷，你这50大寿，筹办的如何样啦？我听小羊圈胡同的邻居说，公子对这大寿如何办，可上心得很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