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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笔谈》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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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共3页]

国初,江南布衣徐熙、伪蜀翰林待诏黄筌,皆以善画闻名,尤善于画花竹。蜀平,黄筌并子居宝、居寀、居实,弟惟亮,皆隶翰林丹青院,擅名一时。厥后江南平,徐熙至京师,送丹青院品其画格。诸黄画花,妙在赋色,用笔极新细,殆不见墨迹,但以轻色染成,谓之写生。徐熙以墨笔划之,殊草草,略施丹粉罢了,神情迥出,别有活泼之意。筌恶其轧己,言其画粗恶不入格,罢之。熙之子乃效诸黄之格,更不消墨笔,直以彩色图之,谓之“没骨图”。工与诸黄不相下,筌等不复能瑕疵,遂得齿院品。然其气韵皆不及熙远甚。

画工画佛身光,有匾圆如扇者,身侧则光亦侧,此大谬也。渠但见雕木佛耳,不知此光常圆也。又有画行佛,光尾向后,谓之顺风景,此亦谬也。佛光乃定果之光,虽劫风不成动,岂常风能摇哉。

晋、宋人墨迹,多是吊丧问疾书柬。唐贞观中,购求宿世墨迹甚严,非吊丧问疾书迹,皆入内府。士大夫家所存,皆当日朝廷所不取者,以是传播至今。

藏书画者,多取空名,偶传为钟、王、顾、陆之笔,见者争售,此所谓“耳鉴”。又有观画而以手摸之,相传觉得色不隐指者为佳画,此又在耳鉴之下,谓之“揣骨听声”。欧阳公尝得一古画牡丹丛,其下有一猫,未识其精粗。丞相正肃吴公与欧公姻家,一见曰:“此中午牡丹也。何故明之?其花披哆而色燥,这天中时花也;猫眼黑睛如线,此中午猫眼也。有带露花,则房敛而光彩。猫眼早暮则睛圆,日渐中狭长,中午则如一线耳。”此亦善求前人笔意也。

王羲之书,旧传惟《乐毅论》乃羲之亲书于石,其他皆纸素所传。唐太宗裒聚二王墨迹,惟《乐毅论》石本。厥后随太宗入昭陵,朱梁时,耀州节度使温韬发昭陵得之,复传人间。或谓:公主以伪本易之,元未曾入圹。本朝入高绅学士家。皇祐中,绅之子高安世为钱塘主簿,《乐毅论》在其家,予尝见之。时石已破缺,末后独占一“海”字者是也。其家后十余年,安世在姑苏,石已破为数片,以铁束之。后安世死,石不知地点。或云:姑苏一大族得之。亦不复见。今传《乐毅论》,皆摹本也,笔划无复昔之清劲。羲之小楷字,于此殆绝。《遗教经》之类,皆非其比也。

《国史补》言:“客有以《按乐图》示王维,维曰:‘此《霓裳》第三叠第一拍也。’客已然,引工按曲,乃信。”此猎奇者为之。凡画吹打,止能画一声,不过金石管弦,同用“一”字耳,何曲无此声,岂独《霓裳》第三叠第一拍也?或疑舞节及他行动拍法中,别有奇声可验,此亦不然。《霓裳曲》凡十三叠,前六叠无拍,至第七叠方谓之叠遍,自此始有拍而舞作。故白乐天诗云:“中序擘騞初入拍”,中序即第七叠也,第三叠安得有拍?但言“第三叠第一拍”,即知其妄也。或说:尝有人观画操琴图,曰:“此弹《广陵散》也。”此或可托。《广陵散》中稀有声,他曲皆无,如拨攦声之类是也。

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能够形器求也。世之观画者,多能指责其间形象、位置、彩色瑕疵罢了,至于奥理冥造者,罕见其人。如彦远《画评》言王维画物,多不问四时,如画花常常以桃、杏、芙蓉、莲花同画一景。予家所藏摩诘画《袁安卧雪图》,有雪中芭蕉,此乃得心应手,意到便成,故造粒出神,迥得天意,此难可与俗人论也。谢赫云:“卫协之画,虽不该备形妙,而有气韵,凌跨群雄,旷代遗言。”又欧文忠《盘车图》诗云:“古画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失色对劲知者寡,不若见诗如见画。”此真为识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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