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杏花、春雨、流浪汉[第1页/共2页]
次日凌晨,天空已经飘起了蒙蒙细雨,想来下了整整一夜,这是今春第一场雨,细雨如绢丝,悄悄柔柔如有若无,无声无息地打在衣衫上,湿湿凉凉的如同缥缈烟雾在空中泛动。树叶儿被洗刷得青翠绿翠,让民气里痒痒的。
崔小眠回到家里把杏花倒进柳条篮,到厨房拿了个明天小丫蒸的玉米馍馍,想了想,又端上一碗水,如果此人还活着,那定是几日没吃过饭了,说不定能让玉米馍馍噎死,给他碗水喝,也免得美意办好事,摊了性命。
街上传来卖花大婶的叫卖声,崔小眠摸摸光脑袋,要不要买朵杏花别在耳朵上呢?
“喝完了,你该走了吧,你如果还不走,我就让我家大人用棍子轰你走。”
“小兄弟,这银子是鄙人买你那碗水的,你收下。”
邻近家门口,却见大桃树下坐着一小我,此人背靠着树干,从家门口阿谁角度还真不会留意,这会儿从大街上返来,一眼便看到了。
噗,崔小眠抬起脚看看鞋底,并没有踩上狗屎啊,如何就能碰到这么个奇葩?
崔小眠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何况此人既不香也不玉,不过就是堆烂柴。
那人还是先前的姿式,半靠着大桃树,脸儿冲着墙,一动也不动。
崔小眠也没想到,她话音刚落,此人就展开了眼睛,倒是把她吓了一蹦,就仿佛此人一向在等候着她的呼唤一样。
那人微微一笑,既没有站起家,也不像是活力的模样,伸手在破衣衫里一阵摸索,崔小眠蹙起眉头,少拿虱子恐吓我,那都是本女人玩儿剩下的。
一分钱买来一大捧杏花,崔小眠用衫子兜起来,开高兴心往家跑,雨丝打在身上,将湿未湿。
这个褴褛的像堆烂柴的人,张口便说新奇牛乳,想来在变成烂柴之前,也曾经花红柳绿过那么些年。
大牛和小丫不在家,一大早,崔小眠便打发兄妹俩出城挖荠菜,雨后的荠菜最鲜嫩。贺远还没起床,可惜了他这一身懒筋,若生在大户人家就是二世祖的质料,可惜投错胎,做了小偷。不过话又说返来,勤奋人都去读书考功名,做买卖养家糊口,只要懒得像贺远如许的,才会去铤尔走险。
崔小眠递过水碗,看着那人把一大碗水喝得滴水不剩,那人喝完了,抿抿嘴唇,仿佛另有些意犹未尽。
“小兄弟,奉告你家大人,这锭银子是鄙人的留宿钱,就在这里,桃花树下,明日此时,鄙人必会拜别,毫不打搅。”C
“小兄弟,你手里是给鄙人拿的干粮吧,你心肠真好,可惜鄙人自幼不吃玉米面的吃食,喉咙细,咽不下去,下次你家再蒸玉面馍馍,记得加上邃密白面,再放些新奇牛乳,鄙人便可食之下咽了。”
春季的雨不会下得很大,但是院子里也已一片泥泞。地窖里挖出来很多土,盖屋子用去一些,可余下的还是堆成了小山,泥瓦匠合作光鲜,这洁净运土的事加钱也不干,幸亏另有个能吃能喝无能活的大牛,崔小眠不怕院子里的土没有人运出去,要恰好这几日忙活私房宴,大牛跑进跑出没闲下来,下了一夜雨,院子里也就变成了烂泥潭。
难怪你丫混成这个德行,清楚就是个四体不勤,混吃等死的败落户啊。
贺远如果没有走上歧途,迟早也是“路倒”一族。
也并非是分歧情他们,以崔小眠的说法,如许的人怜悯不来,既不老也不残,又不是小孩子,船埠上做夫役都能混个两餐一顿,可这类人宁肯饿肚子也懒得动动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