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天机[第2页/共4页]
一名身披嫁衣的新妇端坐于红烛之下,卫恒缓缓伸脱手去,取过她手中遮面的大红团扇……
统统的幻象忽如清烟,消逝一空,我却没能像前两次那样缓缓展开双眼,似是灵魂出窍,反被拘入某个暗黑无边的深渊当中。
卫珠抱怨道:“爹爹也真是奇特,为何要把表姊关起来守丧,甚么人都不给见,若非此次宴饮,连我都见不到表姊。”
她绕到我面前,看着我当真道:“表姊可知,就是因为老是见不到表姊,这两个月以来,六哥已经跟爹爹求了不下十次,说要娶你为妻。”
“听闻崔私有一爱女,年方及笄,老夫欲为吾儿求为佳妇,不知崔公允否?”
我莫名感觉这味道有些熟谙,似是在那里闻到过,仿佛在好久之前,又好似就在昨日,我亦曾躲在这氤氲着香气的帐幔以后,看向厅堂觥筹交叉的世人,一颗心怦怦乱跳,等候着卫畴快些说出他为两个儿子所定下的婚事,特别是他将何人许给了卫恒。
缓缓展开眼睛,我仍立在那处帐幔以后,面前仍旧是觥筹交叉、宾主尽欢的热烈气象。卫畴正举着酒爵向一个峨冠博带、面庞清矍的长须老者点头请安。
因为卫畴紧接着说出的一句话。
卫畴搬到邺城后,不肯劳民伤财,重修府邸,直接将本来的程府换了块牌匾,改成了他的丞相府。
我俄然想起同程熙大婚之时,他见我对婚礼有似曾了解之感,便笑言我和他想必是上辈子的伉俪,故而感觉好似曾经经历过普通。
而后,他日日都来我的院门外盘桓,想要见我,却连院门都进不去,只得夜夜在院外操琴。
我就是那具阴冷的尸身,被弃置于这冰冷的石棺当中,困守千年,不得往生。只要一缕缥缈又诡异的歌声飘零在我身周。
还是说,我晕眩时所见所闻的那些幻象,实则是我曾经经历过的?
一次在我晕眩之时,那道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一次在我晕眩过后,我亲眼看着卫畴说出那句话。
并不是我不肯见他,而是卫畴派人守在我的院门以外,说我要为亡夫守丧,不准任何人来扰我平静。
传闻已有很多臣子上书天子,说卫畴对大雍居功至伟,应封以王爵,以示恩赏。或许过不了多久,便该称我这位姨父为大王了。
“非礼勿视,我可不想去凑甚么热烈。”我回绝道。
我心头一紧,“你说甚么?丞相……他竟承诺了子文所请吗?”
我七岁那年,司州最驰名的相士刘良来给我们阖家相面,相出我有大贵之相后,还特地赠了一卷竹简给我。那上面记叙了三个神异故事。
特别是我和同嫂嫂,联床夜话了两个早晨,仍有很多未尽之言。
我本筹算陪在嫂嫂身边,随便用些菜肴,等宴饮一结束,便温馨地退去。谁想,刚开宴不久,卫珠俄然凑了过来,硬要我陪着她去换衣,刚一走到姨母看不到的处所,她便拉着我往前厅飞奔而去。
因有一桩大丧事,燕徙新房当日,卫畴大宴帐下臣僚,为了接待新近归降的此地望族――清河崔氏,这场酒宴非常昌大。
为了嘉奖卫畴扫灭程氏之功,雍天子再次给他加官进爵,从司空加封为丞相。
我抱住嫂嫂,心中暖和非常,还是女子间的情义更暖民气肺、耐久弥新,远胜男女间的情爱那般恼人。便是我此生再也找不到夫君相待,有嫂嫂如许一个好姐姐疼我,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