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页/共3页]

段元琛的法度越走越快。他来到了一个开着一树秋芙蓉的小院落，看到树下那扇窗户低低地阖着，窗里透出一团暖和的昏黄灯光。灯光里，模糊可见窗后立着一个小巧侧影。

“小鱼……”

段元琛朝他恭恭敬敬地叩了个头，方道：“太傅，沈将军佳耦十年前不幸身故后，是由太傅将她扶养至今，恩典类比父母，我今晚前来，实如求亲。既然求亲，太傅缘何当不起我这一拜？太傅固然放心，当着你的面，我可赌咒，若我段元琛有幸能求娶沈女人为妻，这平生一世，再无贰心，定不会孤负于她。”

“那里，那里。王爷台端光临，蓬荜生辉。”卢嵩客气着。

段元琛略略打量了下卢嵩书房墙上悬着的几幅书画，最后停到一幅笔路清爽飘逸的行草前，打量了半晌，转头说，太傅也喜周朝宗的这幅《陇间夜雨》字？宫中恰藏有一幅他暮年手书的五律诗轴，笔势更加开张，论萧散淡远、天趣盎然，古人恐怕难有再及。

窗后就是她了。

段元琛出了卢家的大门，并未立即上马分开。

“但是现在，我却想明白了。若能得她为妻，便是我段元琛这世修来的福分，我也定会竭尽尽力护她平生全面。”

“我内心……也实在是喜好你喜好的紧，我方才已经奉告了太傅，太傅说，只要你情愿，他便不会禁止。”

段元琛心也噗噗地跳，看了一眼那扇窗后透出的灯影，定了定神，回身从院里走了出去，对着卢嵩一躬至底道：“多谢太傅成全！明日我便知照宗正备办婚事礼节。”

月已爬上树梢，淡淡月光从树影间班驳而下。两人的眼睛里，仿佛都有甚么光芒在微微地明灭。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头望着他。

段元琛说完，撩起衣摆朝卢嵩双膝落地，跪了下去。

卢嵩大吃一惊，当场石化，稍顷反应了过来，仓猝上前禁止，道：“王爷这是做甚么？折煞老夫了！怎接受的起！”

段元琛心神一荡，浑身热血顿时涌动。

她的手柔若无骨，滑凉的如同丝绸，被他带着滚烫温度的手悄悄地把在了手内心，起先一动不动。渐渐地，她伸开了手指，反握住他的手，最后与他五指紧紧地交缠在了一起。

陆妈一边引着路，一边忍不住，怀着骇怪欢乐又有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悄悄地瞥一两眼近旁这位气度清华的男人。

“我另有几句话，白日在宫里时未曾言及。太傅可容我入内？”段元琛径直道。

段元琛微服而来，正单独立于门外台阶之下，只在十几步外的墙边，悄悄站了个孔武的牵马弁从。

段元琛喉头一阵发紧，凝睇着窗后的阿谁身影，渐渐隧道：“东祺说，想让你做他的七皇婶，如许今后他就能常常在宫中见到你了……不知你可情愿？”

“彼时我虽也倾慕于她，但自忖今后一定能令她安乐平生，是故拒了。但是现在……”

旧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卢嵩不由有些唏嘘。

段元琛略略游移了下。

他从弁从手中接过马缰，转头看了一眼卢家那扇大门，方朝巷外走去。行至巷口，俄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短促追来的脚步声，转过甚，瞥见卢嵩追了上来。

段元琛并未闪避，迎上了他的目光。

再次轻微“吱呀”一声，她的身影已经轻巧地消逝在了门后，只剩他手掌心还残留了些半晌前与她肌肤相触的温腻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