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页/共4页]

“别怪朕逼你……十年前将你赶走，现在还要将你置于如许的地步。要怪，就怪你生在了帝王之家。今后那些该来的，总还是会来，就看你的化解了。不管为君为臣，朕信赖你应当都能应对自如。休咎相依，朕现在想想，你这十年的放逐，何尝也不是一件功德……”

幸而她另有母舅的庇爱，也是不幸中的幸事。只是两个月前，都城来了特使，带来的一纸先帝遗书，把母舅又给召走了。

“朕要不可了。大兴的江山，朕不放心交给你的别的那些兄弟们……”

这也是新帝即位后所发的第一道圣旨。

时候过的如此之快，转眼，差未几一年竟又畴昔了。

段元琛游移了下，渐渐又闭上了唇。

段元琛渐渐地翻着花名册的扉页。鲜明看到第一个名字便是卢嵩，厥后跟着刘伯玉。

天子停了下来。

当年朔州一案，牵涉极大，荣孝诚沈弼在军中又有声望，两人前后如许蒙冤而去，朝廷很多将领，特别是中基层的军官无不感到心寒。现在幼帝即位，摄政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朔州一案的蒙冤将领昭雪，动静传开，民气奋发。

“朕这平生，若说有愧于心的人，就是沈弼了。”

天子喘气俄然变得短促，张嘴用力大口呼吸，喉咙里收回轻微的格格之声。

这日的午后，范阳涿郡的一处乡间，桑榆成荫，四下静悄悄的。

“朕期近位的那日，曾于太庙对着列祖列宗发愿，自朕以后，大兴永立长嫡，以绝内阋。十年前，朔州一役过后，朕心已知，太子不堪国用，然朕彼时为维系国体，还是持守初愿，盼他能之前车为鉴，做好分内之事。不想事与愿违。时至本日，为我大兴基业，也是为了天下百姓，朕不得另行考虑……”

双鱼一怔，望着地上那枚枫叶半晌，脑海里不自发便闪现出了当日它飘落到了他的头上，粘着不肯下来，最后被她抬手取下时的景象。

半年前，武帝驾崩。遵循向来的居丧制，天子驾崩，举国同服三年之丧。但武帝在遗诏里却特地提了这一点，称“三年居丧不成行，以日易月便可”，以是出临三日释服，落葬后，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纤七日，满三十七日，便视同服丧期满，官方早不由婚娶了。

双鱼一惊，仓猝俯身捡起那枚枫叶缓慢夹回书里，合上书，转过身，见门已经被陆妈给推开了。

天子的那只手，枯瘦而冰冷。

双鱼和老妈子陆妈一块儿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陆妈做着鞋，双鱼趴在一张矮桌上，细心地描着一个鱼虫绣花花腔。这时，门外有人喊门。陆妈便放下鞋，畴昔开了门，见来的是个脸生的庄稼汉。那庄稼汉见门开了，忙不迭便作揖，恭恭敬敬问道：“这里但是北山垂白叟的宝宅？”

段元琛微低着头，未见神情。

林老二起先听闻卢嵩进京不在乡里了，未免大失所望，转而又听卢家表蜜斯能代替写春联，固然不及卢嵩垂白叟本人写来的好，但总比空跑一趟要好，带归去总归是说出自北山草堂，何况，请私塾先生写的话，还要封包。仓猝伸谢，递过带来的红纸。

当时一幕，现在想起，仍然还是历历在目。

“元琛，”天子谛视着他，“朕当年于太庙发愿时，想的是兄弟亲善，千秋万代。朕却没有想到，时至本日，不但事与愿违，朕还亲手将朕本来最看重的一个儿子给赶离了朕的身边。打你回京，到了现在，朕还是没有听你再叫朕一声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