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桃之夭夭[第1页/共4页]

他固执手中树枝，长叹一声，最后只轻声道：“你是知我的。”

他递给我一块烤得分外香酥的肉，问道：“饿了吧？我下午猎了头袍子，你尝尝？”

他听我如是说，眼神刹时落寞下去，道：“你晓得，我府中并无王妃。”

他走到一株桃树下，折下一枚桃枝，背对着我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回过身来，喉咙爬动，嘴唇轻颤，紧皱着眉问道：“清儿，你当真不晓得我的情意吗。”

此时一双手伸过来，扶着我的肩，把我扶坐起来。我部下一抓发明本身竟睡在稻草垫上，沿着那双手昂首向上看去，太子殿下冲我浅笑道：“醒了？”

“殿下但是思念东宫才子了？”我笑了笑，道：“之前一名教我跳舞的先生，教过我桃夭舞以后，便被家中辞退，说是此舞轻浮，不宜大师。”

我吸了吸鼻子道：“我这张利嘴，比不上殿下十中之一呢！”

“方蜜斯这是嫌鄙人重了？”他明朗地笑了几声，摆摆手：“我长年带军，筋骨粗糙，这点颠簸还禁得起。倒是你，这几日一小我撑着，怕是累着了。”

我听了心疼不已，思忖半晌道：“我父亲所纳的一个姨娘，恰是当今皇贵妃的远亲姐妹，父亲一度专宠于她，凉薄母亲，郑氏多番挑衅，但母亲心志高远，不争偶然之气。黄金无假，阿魏无真，父亲毕竟也看得明白，母亲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念叨：“一片雨，山半晴。长风吹落西山上，满树萧萧心耳淸。云鹤惊乱下，水香凝不然。峰回雨定芭蕉湿，一滴不时入昼禅。”

我想起那日替他换衣，脸上不自发臊红，昂首觑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殿下体格……实在魁伟。”说完我便无措的把目光投向一旁，又忍不住觑一眼，心道，他虽不是浑身横肉的壮汉，但身上倒是结健结实的，天然比划一身量的人重上几分。

我听了，破涕为笑，噗嗤的笑出了声。

舞闭，他笛音兜转，换了另一支曲子，笛声委宛漂渺，不断如缕，我听着和到：“凤兮凤兮归故里，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有艳淑女在内室，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遨游。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友情通意心调和，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昔日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方作此曲凤求凰，太子殿下思念王妃，王妃定也是思念着殿下。”

他看了看洞外星云，问我道：“无妨方蜜斯为这山起个名字吧。”

他见我哭个不断，换了个语气道：“我醒来时，瞥见你倒在地上，一张小脸撞得青一块紫一块，又沾了很多草灰。我几近认不出来，只觉得是山间哪个疯丫头救了我性命。因而把那丫头挪到垫子上，想着这拯救之恩如天，也该晓得仇人的模样，便湿了袖子为她摸了摸脸，这才看清竟是我们的扫眉才子方蜜斯。”

我接过了烤肉，只感觉腹中饥肠辘辘，烤肉的香气盈溢，便猛地一口咬了上去。连日来口中无盐，反倒叫味觉更加灵敏，袍子肉的香气侵润着我每一寸口舌，我连着咬了好几口，忽的鼻子一酸，然后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边吃边哭，到最后也顾不上吃了，只不断地哽咽。

这时我们在山顶洞中度夜，内里大雨滂湃。我看着洞口雨珠链链，对太子道：“我想起一首诗，叫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