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韬晦[第1页/共2页]
一曲高山流水结束,袅袅覆信拉回了温玉的思路,蓦地抬眸,才发明本身竟抱着一本书呆了好久,而这本书至今还未开启。
男人似是在轻笑,温玉只觉脸颊飞红,半晌才听到他舒雅的声音在帘后响起:“想要做强者就要经得起冗长工夫的打磨和数十年的哑忍。”
“不知大师来府上有何要事?”温泰兴一贯沉稳,面上虽未表白,心底却早已百转千回,只觉这虚云禅师来得俄然。
一句贵不成言惊得满室瞠目,温玉也讶异地抬了眸子,正对上温泰兴讳莫如深的眼神,仿佛蒙着一层薄雾,叫人看不透辟。
温泰兴朝她睇了一眼,不满地蹙了蹙眉。眼下时势窜改多端,固然温仪有机遇坐上太子妃之位,但如此招摇之举老是不当的,不免落人话柄。顾秋月爱女心切,自发讲错,牵强一笑,便不再多言,只悄悄地听着两人论起佛理来。
她一阵头昏目炫,只觉撞上一堵肉墙,抬眸一瞧竟是位白胡子老衲。他含笑地望着她,还未缓过神,就听到顾秋月尖细又嫌恶的嗓音怒道:“丫头!如何这么没端方!”
淡淡的嗓音,毫无起伏的腔调,不是那歇斯底里的诘责与号令,却说得她心头一片茫然。本来,做强者竟那么难。
――所谓强者是身强心更强,不管何时何事都打不垮摧不倒,最后的赢家才是真正的强者。
――强者所要哑忍和磨砺的比这个何止百倍、千倍。
“有苦衷?”
温玉站直身材,再细心一瞧,发明不但顾秋月在场就连温泰兴也在。她兀自垂眸,做出乖顺的模样,正要冷静退下去,且听那白胡子老衲笑呵呵道:“侯爷好福分,这位女施主倒还真是贵不成言呐!”
男人在帘后莞尔。
顾秋月点头道:“前些日子小女确切去过林隐寺,不过是想让禅师您替她算上一算。”
顾秋月听罢心中一喜,道:“如此说来,小女当真能够坐上太子妃之位?”
温玉顷刻怔住,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说出这么一长串话,而那句“不过是府宅后院的小小争斗”一向回旋于耳。
雨后初霁,府里俄然有高朋到访,顾秋月喜出望外,来人竟是她日盼夜盼的虚云禅师。
虚云禅师虽只是一介方丈,却有天子亲授的“国师”称呼,职位亦不是旁人所能对比的。温府高低以高朋礼节相待,顾秋月更是破天荒的含笑相陪,不成否定,对外,她的确是位端庄风雅的侯爷夫人。
这雨铺天盖地,仿佛她出世时的那场。丹姑姑说,当日的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昏入夜地,仿佛是在为母亲的死而记念。她听罢总在想,母亲定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不然怎会招致老天都为她抽泣。
“我已经忍了十四年了!”她几近是冲口而出,待到反应过来时,才发觉本身过分冲动。
“你能忍耐嫡亲的背叛吗?你能忍耐十年的暗中与孤苦吗?你能忍耐当千夫所指时还仍然死取信心吗?”
男人成心偶然地盘弄着琴弦,几个音符从指尖溢出,铮铮然却又点点扣在心上。
淡淡的一句,或猎奇或体贴,简短到她竟穷究不出此中的意味,几日来,这是他为数未几的一次开口。
当初无数次想要回避,想要远走高飞,不过是弱者的畏缩罢了。她要做强者,忍耐这屈辱,将来再十倍百倍千倍的讨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