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页/共8页]
车轮的辘辘声转动在覃乡郊野的古道上。一行步队护拥着四辆马车缓缓东行,颠末连日暴雨洗刷,古道边泥泞不堪,车队走地极慢,马蹄声疏松而疲塌。侍卫们无精打采,任由一起风尘扑上尽是怠倦的脸庞。
口中被塞入两片凉凉的事物,有人开端挪动他的身材,行动很轻柔,他半闭着眼,含混地想,侯爷?侯爷不是已经死了吗?
尉戈最是沉着,环顾一周,猜到对方存着不留活口的心态,事前也颠末紧密安排,在这难以进退的峡道痛下杀手。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树林里听来极其清楚,尉戈和李俊哇地喷出鲜血,跌出了两丈远。
尉戈和李俊额上已是盗汗淋淋——小侯爷恰是坐在第三辆马车上,两人还来不及思虑对策,那马车门已经翻开了。
“两兄弟说甚么沮丧话,都他妈的这个短折鬼……”他朝着宁远侯躺在地上的头颅啐了一口。
那绛衣男人站在两方当中,负手望天,身形如山,风鼓起衣袖,猎猎如飞。世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那实在是个伟岸的男人,倒不是说他有多漂亮,可一望之下便生出渊停岳峙之感。他面上有些寥落,仿佛堕入沉吟。
流民三三两两的步队以后,一道绛色身影往侯府步队走来,大步流星,行走如风,穿过流民身侧,形如游鱼。
现在剩下的侍卫只要三人,三人大喝一声,举刀向他砍去。谢耿之避也不避,双手迎上,长啸一声,先击碎当前一人的胸骨,反手两掌,气势英勇,震碎了来人的心脉。
那自称“小楼”的女子坐在车顶,环佩声响,衣裙色如石榴,艳到了极致。宁远侯看了一眼,竟有些痴了,这女子素净无双,把他一众美姬都比了下去。一时候忘乎以是,便高低打量着她。
她笑道:“哟!这宁远小侯爷还藏着不出来,谢老迈,就让小楼我帮你把他揪出来吧!”
尉戈和李俊心神一颤,目光如炬,看向火线。
贰心头一阵恍忽,定定地看着火线。风里混着丝丝的潮湿气味,流民恍惚成一团,看不清楚脸孔。
“莫非真是时也,命也?”李俊苦笑,“即便你我才调出众,也拗不过一个命字。他再如何荒唐,生在贵爵之家,也很多方庇佑,哼哼,这就是命,不平也不可吗……”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从七岁的书童,到宁远侯的近卫谋士,他到底做了些甚么——看到受侯爷凌辱的女子,他未曾援救;见到仗势欺人的权贵,他不敢直言;碰到费事受难的百姓,他只能淡然地视而不见——呼吸俄然为之一顿,他的眼中透暴露空茫和无以名状的哀痛,直直地望着天空。
车窗缓缓翻开,那男人也不往里张望,目视火线,低声道:“就要进入覃乡的地界了。”
尉戈心念一动,对着李俊低声说了几句。李俊拉起缰绳转向道旁的树林,一边大声嚷:“顿时就有官兵要来了,各位兄弟挡住了这些贼子,就是首功,侯爷回永乐城就封他个官做!”
李俊大怒,反口咤道:“老子们明天能不能活着归去还是个题目,还啰嗦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