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季秋纪第九[第1页/共3页]

是月也，申严号令，命百官贵贱无不务入，以会六合之藏，无有宣出。命冢宰，稼穑备收，举五种之要。藏帝籍之收於神仓，祗敬必饬。

齐庄子请攻越，问於和子。和子曰：“先君有遗令曰：‘无攻越。越，猛虎也。’”庄子曰：“虽猛虎也，现在已死矣。”和子曰以告鸮子。鸮子曰：“已死矣，觉得生。故凡发难，必先审民气，然后可举。”

二曰：先王先顺民气，故功名成。夫以德得民气以立大功名者，上世多有之矣。失民气而建功名者，未之曾有也。得民必有道，万乘之国，百户之邑，民无有不说。取民之所说而民取矣，民之所说岂众哉？此取民之要也。

文王处岐事纣，冤侮雅逊，朝夕必时，上贡必适，祭奠必敬。纣喜，命文王称西伯，赐之千里之地。文王载拜顿首而辞曰：“愿为民请炮烙之刑。”文王非恶千里之地，觉得民请炮烙之刑，必欲得民气也。得民气则贤於千里之地，故曰文王智矣。

子列子常射中矣，请之於关尹子。关尹子曰：“知子之以是中乎？”答曰：“弗知也。”关尹子曰：“未可。”退而习之三年，又请。关尹子曰：“子知子之以是中乎？”子列子曰：“知之矣。”关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非独射也，国之存也，国之亡也，身之贤也，身之不肖也，亦皆有以。贤人不察存亡、贤不肖、而察其以是也。

季秋

齐攻鲁，求岑鼎。鲁君载他鼎以往。齐侯弗信而反之，为非，令人告鲁侯曰：“柳下季觉得是，请因受之。”鲁君请於柳下季，柳下季答曰：“君之赂以欲岑鼎也，以免国也。臣亦有国於此。破臣之国以免君之国，此臣之所难也。”於是鲁君乃以真岑鼎往也。且柳下季可谓此能说矣。非独存己之国也，又能存鲁君之国。

四曰：凡物之然也，必有故。而不知其故，虽当，与不知同，其卒必困。先王、名流、达师之以是过俗者，以其知也。水出於山而走於海，水非恶山而欲海也，高低使之然也。稼生於野而藏於仓，稼非有欲也，人皆以之也。故子路揜雉而复释之。

齐湣王亡居於卫，昼日步足，谓公玉丹曰：“我已亡矣，而不知其故。吾以是亡者，果何故哉？我当已。”公玉丹答曰：“臣以王为已知之矣，王故尚未之知邪？王之以是亡也者，以贤也。天下之王皆不肖，而恶王之贤也，因相与合兵而攻王。此王之以是亡也。”湣王慨焉慨气曰：“贤固如果其苦邪？”此亦不知其以是也。此公玉丹之以是过也。越王授有子四人。越王之弟曰豫，欲尽杀之，而为以后。恶其三人而杀之矣。国人不说，大非上。又恶其一人而欲杀之，越王未之听。其子恐必死，因国人之欲逐豫，围王宫。越王慨气曰：“余不听豫之言，以罹此难也。”亦不知以是亡也。

审己

静郭君善剂貌辨。剂貌辨之为人也多訾，门人弗说。士尉以证静郭君，静郭君弗听，士尉辞而去。孟尝君窃以谏静郭君，静郭君大怒曰：“刬而类，揆吾家，苟能够傔剂貌辨者，吾无辞为也！”於是舍之上舍，令宗子御，朝暮进食。数年，威王薨，宣王立。静郭君之交，大不善於宣王，辞而之薛，与剂貌辨俱。留无多少，剂貌辨辞而行，请见宣王。静郭君曰：“王之不说婴也甚，公往，必得死焉。”剂貌辨曰：“固非求生也。请必行！”静郭君不能止。剂貌辨行，至於齐。宣王闻之，藏怒以待之。剂貌辨见，宣王曰：“子，静郭君之所听爱也？”剂貌辨答曰：“爱则有之，听则无有。王方为太子之时，辨谓静郭君曰：‘太子之不仁，过＜册页＞涿视，如果者倍反。不若革太子，更立卫姬婴儿校师。’静郭君泫而曰：‘不成，吾不忍为也。’且静郭君听辨而为之也，必无本日之患也。此为一也。至於薛，昭阳请以数倍之地易薛，辨又曰：‘必听之。’静郭君曰：‘受薛於先王，虽恶於后王，吾独谓先王何乎？且先王之庙在薛，吾岂能够先王之庙予楚乎？’又不肯听辨。此为二也。”宣王慨气，动於色彩，曰：“静郭君之於寡人，一至此乎！寡人少，殊不知此。客肯为寡人少来静郭君乎？”剂貌辨答曰：“敬诺。”静郭君来，衣威王之服，冠其冠，带其剑。宣王自迎静郭君於郊，望之而泣。静郭君至，因请相之。静郭君辞，不得已而受。旬日，谢病强辞，三日而听。当是时也，静郭君可谓能自知人矣。能自知人，故非之弗为阻。此剂貌辨之以是外生乐、趋磨难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