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祖母[第2页/共3页]

墨葵本年十六岁，生的白净娇媚，身姿窈窕，笑的时候眼眸弯弯，颇得凌老太太正视：“老太太这两日一向惦记取九蜜斯，刚才听闻九蜜斯身子好了来存候，老太太别提多欢畅了。请九蜜斯随奴婢出来。”

凌静姝听到卢家两个字，神采未变，只是缩在广大袖袍中的右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这是凌老太太身边的大丫环墨葵。

“婆婆七旬寿辰就快到了，大伯一家子半个多月前就从都城解缆了，算算日子，再有七八天就该到定州了。”

凌二爷在学业上没甚么建立，捐了七品的知县，在外到差。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凌静姝狼籍的思路：“奴婢给九蜜斯存候。”

李氏出身不高，又是凌五爷的后妻。不过，到底是远亲儿子的媳妇。在凌老太太内心，天生就比岳氏王氏更重几分。

凌霄猝不及防，倒抽了一口冷气，痛呼到了嘴边，却又咽下了。反手握住凌静姝不断轻颤的右手，心中悄悄担忧。

凌老太太的另一边，坐着四伯母王氏。王氏的身侧，一样站着一个正值豆蔻韶华的妙龄少女，生的娟秀文静，是六堂姐凌静婉。

凌老太太的笑声传来了出来：“娴姐儿亲手做的，我岂有不喜好的事理。”

第一个映入视线的，便是坐在上首的凌老太太。

凌五爷倒是很有些才学，可惜时运不济，中了举人以后，这么多年一向没能更进一步。干脆做起了风骚名流，整日呼朋引伴喝酒作诗赏花作画，在定州城里很驰名誉。

凌霄不晓得凌静姝如何会停下，迷惑地低声问道：“阿姝，你如何了？”

还是别张扬了，免得祖母心中不快。

“是啊，姝堂妹病了这两天，可把祖母急坏了。”凌静娴笑着插嘴，看着面庞略显惨白清癯却涓滴不损斑斓风韵的凌静姝，眼中闪过一丝妒忌。

只可惜，儿孙一辈不如一辈，传至这一辈，家业只余祖上的一半了。

凌家的儿孙们白日都在家学里读书，就比春秋最小的凌雬也发蒙读书了。常日内宅里只要女眷，独一的男丁就是凌霄了。

疼怜珍惜之情溢于言表。

凌静姝敏捷回过神来，明晓得凌霄看不见，仍然挤出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没甚么，我们出来给祖母存候。”

凌静姝很快回过神来，在心中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浅笑着走上前，给凌老太太施礼：“姝儿给祖母存候。”

儿媳孙女们都捧园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李氏眼中敏捷地闪过一丝嫉恨，脸上却堆出了笑意：“婆婆就是个菩萨心肠，我们这一大师子的儿孙，谁不盼着婆婆夸奖几句。就是我这个做儿媳的，也厚颜盼着婆婆垂怜呢！”

......

熟谙的面孔映入视线的顷刻，凌静姝几近没法禁止澎湃的恨意，下认识地用力握紧了凌霄的手。

凌老太太打量凌静姝一眼，笑着冲她招手：“姝姐儿，快些到祖母这儿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凌静姝没吭声，只点了点头，拉起凌霄的手，迈步进了雍和堂。

高烧了两天，热度刚退，声音比昔日嘶哑一些，仍然动听动听。

就在现在，门房管事一脸忧色的跑了出去禀报：“启禀老太太，在船埠处等待的管事送了口信返来，姑奶奶乘坐的船已经到船埠了。”

凌老太太年已七十，头发早已斑白，额上眼角尽是皱纹，一双眼却并未因年老而浑浊，偶尔闪过一丝夺目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