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页/共5页]

“就在这儿说，谁管得了！”她顺着祥子的目光也瞥见了阿谁巡警，“你又没拉着车，怕他干吗？他还能无因白故的把谁的囗囗咬下来？那才透着邪行呢！我们说我们的！你看，我这么想：赶二十七老头子生日那天，你去给他磕三个头。等一转过年来，你再去拜个年，讨他个喜好。我看他一喜好，就弄点酒甚么的，让他喝个痛快。看他喝到七八成了，就热儿打铁，你干脆认他作寄父。今后，我再渐渐的教他晓得我身子不便利了。他必鞠问我，我给他个‘徐庶入曹营——一语不发’。等他真急了的时候，我才说出小我来，就说是新近死了的阿谁乔二——我们东边杠房的二掌柜的。他无亲无端的，已经埋在了东直门外义地里，老头子由哪儿究根儿去？老头子没了主张，我们再渐渐的吹风儿，顶好把我给了你，本来是干儿子，再作半子，归正差不很多；顺水推舟，免得大师出丑。你说我想的好不好？”

灭了灯，把头完整盖在被子里，他想就这么睡去。还是睡不着，翻开被看看，窗纸被院中的月光映得发青，像天要亮的模样。鼻尖感觉屋中的酷寒，寒气中带着些酒味。他猛的坐起来，摸住酒碗，吞了一大口！

“不甚么？”

“怕嚷啊，当初别贪便宜呀！你是了味啦，教我一小我背黑锅，你也不捋开死囗囗皮看看我是谁！”

祥子把钱——一打儿钞票——接过来，愣了会儿，找不到话说。

“赶到二十七呀，老头子的生日，你得来一趟。”

“我晓得你这小子吃硬不吃软，跟你说好的算白饶！”她的嗓门又高起来，街上的沉着使她的声音显着特别的清澈，使祥子特别的尴尬。“你当我怕谁是怎着？你筹算如何？你如果不肯意听我的，我正没工夫跟你费唾沫玩！说翻了的话，我会堵着你的宅门骂三天三夜！你上哪儿我也找得着！我还是非论秧子！”

“我给你个好主张，”虎女人立住了，面劈面的对他说：“你看，你如果托个媒人去说，老头子必然不承诺。他是拴车的，你是拉车的，他不肯往下走亲戚。我非论，我喜好你，喜好就得了么，管他娘的别的干甚么！谁给我说媒也不可，一去提亲，老头子就当是算计着他那几十辆车呢；比你高招一等的人物都不可。这个事非我本身办不成，我就挑上了你，我们是先斩后奏；归正我已经有了，我们俩谁也跑不了啦！但是，我们就这么直入公堂的去说，还是不可。老头子越老越胡涂，咱俩一露风声，他会去娶个小媳妇，把我硬撵出来。老头子棒着呢，别看快七十岁了，真要娶个小媳妇，多了不敢说，我敢保还能弄出两三个小孩来，你爱信不信！”

“有了甚么？”他一时蒙住了。

“你可倒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转头啊！”她的嗓门很高，和常日在车厂与车夫们吵嘴时一样。说出这两句来，她脸上的笑意一点也没有了，俄然的仿佛感到一种惭愧与轻贱，她咬上了嘴唇。

“得，我们二十七见！不见不散！”她笑了笑，“便宜是你的，你本身细细的算算得了！”她回身往回走。

“这不结啦！甭找不安闲！”她撇开嘴，暴露两个虎牙来，“不平心，我真疼你，你也别不知好歹！跟我犯牛脖子，没你的好儿，奉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