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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猛地扶案起家，更加火急的问：“奉告孤，他去了那里？”

这日，巫王命司礼打消了宫中的庆功宴，只在城外和将士们饮了几杯薄酒，又让晏婴宣读了封赏令，便魂不守舍的回宫了。

季剑遥遥瞥见城门楼上只站着巫王和晏婴，也微感惊奇。待逼近城门，他较着看到，巫王神采唰的惨白，身材狠恶的晃了晃，幸而晏婴及时扶住，才未跌倒。

两名医官惭愧不已，不敢再多言。

还未说完，巫王忽得勃然大怒：“一派胡言！当年王后难产，怀胎十三个月才生来世子，那里来得不敷月，清楚是你们庸碌无能，还用心找借口敷衍！”

至于储君人选，也底子不消选。世子战死，文时侯还押在诏狱候审，摆布都要落在这两年备受巫王正视、又身负凤神血脉的公子子彦头上。向来行事低调的右相桓冲，因为还担着公子子彦太傅的名义，这两日在朝中都毫不粉饰满面东风。

“孤准了。”好久，他黯哑着嗓音道，喉头是难言的酸胀。

在垂文殿闲坐一日，到了夜里，巫王翻来覆去展转难眠，便披衣来到书阁，命晏婴掌灯，翻开了那方红木匣子。

季剑强忍了多日的哀思，在这一刹时崩溃，顿时眼眶发红，道：“王上若真体贴他，为何非要在把他逼上死路以后，再来问这句话。臣所熟谙的阿辰，赤胆忠心，胸怀开阔，但有一丝但愿，也不会轻言放弃。他失明之前，整日闷在帐中，彻夜不眠，就为了清算那份剑北设防战略。现在，他已如王上所愿，王上还要他如何？”

季剑重重磕个了头，道：“昔年，爷爷独挡边关十余载，威震各国，替巫国百姓免除无数战乱之苦。臣不敢苛求能建立像爷爷那样的功业，只望能用这血肉之躯，为巫国、为百姓尽微薄之力，不负季氏男儿忠勇之名。”

巫王快速一怔，好久，才缓过神，问了句：“你可想明白了？”

季剑顿时僵立原地。

第二日，天气刚蒙蒙亮，季剑便已在垂文殿外等待巫王。

听闻雄师今早到达沧溟，他彻夜未眠，天不亮便叮咛内侍为他换衣，赶来尚未及补葺的北城门。守门大将骇怪不已，忙命人提早半个时候翻开了城门。

顿了顿，又道：“殿下出世时恐不敷月，本就带着气血不敷之症，且眼部犹寒。常日若生了病，一旦发热发热，最易伤眼。素闻殿下精于箭术，那也是极破钞眼力的——”

待安排安妥，回身之时，他才发明，巫王正双掌颤抖得握着一页朱简，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一个极浅显的红木匣子，上面绘着意味吉利的云纹，封口处已微微松动，想来是随全军一起颠簸的原因。巫王墨眸间的水泽明灭了几下，几近就要溢出，下一瞬，他却已把目光投向沉沉的天空，用力伸开眼角，把那些水泽悉数吞归去。

从小到大，他和九辰之间，极少有普通父子间的交换。那夜活着子府中，九辰第一次剖明心迹，他才晓得本来他对威虎军和死士营有那样的朴拙。当时他虽本能的心存顾忌，更多的倒是惊奇。

这份朱简，已是独一能捕获到九辰气味的东西了。

“孤传闻，此次大胜，你甚么犒赏都不要，想来是因为这个「不情之请」。”

巫王强挤着笑意，抚着他肩膀道：“此次你们大获全胜，孤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