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世[第1页/共3页]
夜枭凄厉的叫声在林中回荡,近处虫鸣啾啾,远处虎啸狼吟。一股夜风穿林而过,仇九打了个颤抖,但仍然守在院中不肯回屋。
滇南某处原始丛林,莽莽苍苍,茶青如海,深阔百里周遭,难觅人迹。
“爹爹,你这是如何了?”月光下,仇九看到父亲一手捂着胸口,脸上神采痛苦,嘴角上仿佛还挂着血迹。
随即又自问自答:“不成能呀!爹对我这么好,甚么好吃的都紧着我,又教我识字,又教我练武,虽说严了点,可那都是为我好呀!”
张世卿一声长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明天若不奉告你,恐怕就再也没机遇了。”
仇九干脆停止了练剑,站在院中侧耳谛听,又满腹猜疑地昂首看着收支蓬屋的巷子。傍晚的夕照低过了树梢,暗中垂垂覆盖了仇九,却仍然见不到父亲的一点影子。这个很不普通,仇九不免有些担忧。
“咚”的一声,仇九把石锁掼在地上,长舒一口气,甩手擦了擦满脸汗水。一缕湿漉漉的头发被仇九抹向发际,暴露了宽广光亮、贵气实足的额头。额头下两道剑眉因为怠倦而微微皱起,眼睛却仍然清楚洁净,炯炯有神。
这是仇九最高兴的时候。
“别说话,回屋!”
每次父亲外出,当太阳擦在树梢头上,仇九都会全神灌输,竖起耳朵,细心聆听林间小道上的动静。久而久之,那条小道上那里有只爱唱歌的蟋蟀,那里又藏着一窝喜好吱哇乱叫的老鼠,仇九都一清二楚。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外出打猎的父亲就会定时满载而归,人未至,声已闻:“九儿,快来瞧瞧,看爹爹带回甚好吃的来了?”听到父亲开朗的声音,仇九就会像离弦箭普通,“嗖嗖”几个鹿跳就蹿到了父亲面前,扒扒前面,翻翻前面,语气欢畅:“呀,梅花鹿!哇,兔子!啊,野鸡!”仇九最后按例还要察看一下父亲的手心,每当发明是空无一物时,不免会稍显绝望。而父亲的掌心就会变戏法似的呈现一枚鸟蛋,或几颗山果,或别的别致玩意儿。用心举得高高的,逗弄仇九跳着脚用力够也够不着,然后看着儿子涨红的小脸,哈哈大笑。
暗淡的蓬屋中,父亲禁止了仇九点亮松明的行动,又叮嘱仇九到厨房端了些剩菜剩饭。仇九为父亲倒了杯热水,紧挨父亲坐在暖炕上。
麋鹿堪堪跃出篱笆墙时,眼角余光扫到蓬屋前,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十二岁的仇九,正在举石锁,口中犹自计数:
张世卿的言词神态间,怀想无穷,但旋即语气一凛,变得咬牙切齿:“可爱哇可爱!大司徒汪品浩的狗儿子汪郑其,觊觎你母亲的姿色和咱家的一幅藏宝图,竟然用假诏骗你爷爷回朝,假造罪证,将我张家满门抄斩。你母亲不甘受辱,吞金他杀。你爹爹因身在火线,并得老友报信和援救,才幸运逃过一劫。当时你尚在襁褓,若不是你的奶妈晋氏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用本身儿子的命换下来你的命,咱张家就……就绝后了。”
“哎……”张世卿又是长叹一声。
“仇敌?!”仇九一头雾水,爹爹向来也未曾提过呀。好端端的,那里冒出来的仇敌?
仇九很懂事,爹爹说的,都记在内心,以是向来也未曾偷懒耍滑。
爹爹说:山外的天下到处凶恶,不学得一身本领难以安身。
爹虽说之前老是愁眉不展,偶尔唉声感喟,但从未像明天这般表示得苦衷重重。仇九的心揪了一下,模糊认识到有甚么大事要产生了。挺了挺小胸膛,仿佛要为父亲遮风挡雨,又用小胳膊圈住父亲的脖子,仰着小脸慎重地说道:“爹爹,别怕,另有儿子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