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番外B（4）[第4页/共5页]

污血间，是婴儿洁净无辜的脸。

刺目，黏稠，蜿蜿蜒蜒顺着湿透的被褥张牙舞爪地全漫到他视野里来了。

她回不去了。

是他么？归菀艰巨地动了动目光，她模糊看到了那小我的眉眼，想要伸脱手，好好轻抚一下这个初来人间，尽是苦的人间的重生命，但她没了力量，思路飘忽，只在口中喃喃吐出半句话来：

“陆姊姊生了吗？是郎君还是女郎？”

晏清泽这才稍稍放下心，目光一动，倒是朝大门口探去，嘀咕了一句：“阿兄既然晓得，还坐的住？”

很久很久，他抬起脸，叮咛婢子：

稍间里，归菀已经疼了数个时候，一阵阵的，钻心蚀骨，她本觉得寿春城外他出去的那一刻是人生至痛了，现在看，轻如鸿毛，她被医娘从身后托住身子，两手攥紧被褥，骨节直泛青白，全部腰腹像被恶蟒缠住了普通，绞得她恨不能立下死去。

晏清源阖目揉着两边太阳穴, 立在窗前，听到脚步声，也不回身：

一句废话也没有，这么单刀直入, 阿兄刚返来, 有那么急吗？晏清泽腹诽两句, 乖顺地应了个“好”，两只眼，却心不在焉地老往外溜, 他没甚么心机探听突厥长安的事, 也不甚体贴下一步国朝是否出兵南下, 只把一颗心，吊在那座小小的院子里。

晓得都是重臣，晏清泽内心稀有，把面庞一敛，踱步到李元之跟前，行了一礼：

因而，最后他只是叮嘱一旁惴惴暗觑他神采的马倌，暖和极了：“好生顾问它。”

婴儿的哭声，不知几时止住的，已经被裹在小包被里，在医娘的怀中温馨睡了。

“哪有那么快的，小郎君在外甲等着吧！”

“小娘子，这会还不是叫的时候，留着力量，待会真该生的别没了劲儿呀！”

“好了，好了，小娘子，嘴先别张这么大，哎，不是这么吸气吐气的，来，跟我学！”

“娘亲救我！”

直到目光游离的晏清泽，来到他面前。

然后，他走了出来，身影很快和夜色融为一体，远处，几粒白星仍在眺望人间，马厩里，望云骓正温馨地咀嚼着马草，有人影近了，它便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同他对视，晏清源伸出去的手，游移了，停在半空，毕竟又收回。

有半晌的不解，一霎间，晏清泽就明白过来了，把眼睛立即一沉：“是阿兄让你从晋阳过来的？”

没有人。

徐之才早得了声儿，也不再避嫌，奔到床头，从一团斑斓被褥里找到惨白如纸的归菀，细心探看了，从药箱中取出细针，自人中、合谷、三阴交、足三配以关元、隐白、气海等几下穴位判定下针，一时候，目不转睛盯着她，垂垂的，额上沁出密密一层细汗。

晏清泽终究被刘响拖走，一室内，又只剩了晏清源，他垂下视线，一双眸子，乌黑乌黑的，像夜阑人静时蒹葭丛中的一汪深潭。

徐之才平静多了：“七公子莫慌，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有我在，倘真是有甚么事，我自会相救。”

他转头，想要去找徐之才，徐之才却只是点头，晏清泽面庞大变，快速又把脸转过来，那只仍然白得透明的手，指尖，沾了些许血渍，她正吃力地想找到他的手，晏清泽眼眶子狠狠一酸，回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