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页/共4页]
大郎越想越不是滋味,故意拿大铁勺将那老骗子的脑门拍出个坑来,可思前想后,到底没敢——话说返来,他如果然有这个魄力,也不必跟着人学徒跑堂了,打家劫舍岂不更能财路滚滚?
真人说这话的时候,大郎也在场,大郎在外跟着掌柜的学徒,见了一些南来北往的人,自发算是有点见地,还从未传闻过一对眼就能看出资质吵嘴的事。
神仙们萍踪不定,好仙器便是更加令媛可贵,达官朱紫们趋之若鹜。
所谓“仙器”,就是“神仙”刻了符咒的东西,凡夫俗子仿也仿不来——仙器品类浩繁,用处更是五花八门,有不消添油的灯,不怕火烧的纸,冬暖夏凉的床等等,不一而足。
程潜虚岁十岁,个头长得磨蹭,跟不上年事。
她年老是她家祖坟上冒出来的那一小段青烟,从小不像农家子,长了个端倪如画的模样,父母倾家荡产供他读书,他也争气,十一岁上就考上了秀才,人都说她家落了个文曲星。
之前村口来过一个跑江湖的平话先生,说繁华的大城里有效“神仙砖”垒起来的宅子,映着日头如镀琉璃顶,金碧光辉得仿如皇宫,富朱紫家用的饭碗外有一层高阶神仙撰写的符咒,能够避百毒,祛百病,打碎的碗一个瓷片就要四两黄金,却仍然叫人追捧不已。
程潜没有答复,只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内心凉薄地想道:“想得美,你明天把我送出门,今后我不管学成学不成,是死是活,是猪是狗,我都毫不会再返来看你一眼。”
他就如许,和顺而不置一词地,将母子两人的生离死别掐了个戛但是止。
程潜自以为他的所作所为并非出于痛恨,痛恨没有事理——他的爹娘于他有生身之恩与哺育之恩,就算他们的恩典半途而废,哺育了一半不要他了,那么充其量也就是功过相抵。
不过既然是仙器,也不必有甚么现合用处,只要在街坊邻里时而串门做客的时候,能拿出来显摆一二,对于乡野村夫而言,它就是个能够世代相传的宝贝疙瘩了。
大郎晓得父母是如何想的,他本身学徒已有一年半,再过上一年半载,就能让家里见着转头钱,是程家将来的希冀,而小弟尚在襁褓当中,做爹娘的天然千万割舍不下,也就只剩下一其中间的二郎,纯属多余,留着也没甚么用,如果能打发给过路的羽士领去修仙,倒也是个去处。
修成了,是老程家坟头长草撞了大运,修不成也没甚么,让他跟了别人去,走江湖也好,招摇撞骗也好,有饱饭吃,能长大,就算是前程。
不知真人从这一眼里看出了甚么端倪,归正看完后,他神神叨叨地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对着程家人开口道:“我看此子资质上佳,将来或能腾天潜渊,说不定有大造化,非池中之物也。”
大郎刚想轻视地回嘴一下这江湖骗子,可未及开口,他发明本身的爹竟然已经将这番大话听出来了,顿时一阵心惊胆战地明白过来甚么。
程潜当然不会真没心没肺地出去玩,他灵巧地叫了一声大哥,继而冷静地蹲在一边,吭哧吭哧地拉起了风箱。
程家大哥已经十五,是个大小伙子了,他带着一身汗味,默不作声地走进堂屋里,四下扫了一眼,而后一只手将幼弟从小凳上拎了下来,没轻没重地在他后背上推了一把,闷声闷气隧道:“我来,你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