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往安全区[第1页/共2页]

“我的孩子！我也对不起你！你不过才几个月大，我就让你如此惨死。我本应当替你报仇。可依凭我的力量，又能做甚么呢？我连一个日本人都没法杀死，又如何能替你报仇”？他已磕得流出鲜血。

先生又踌躇了半天，猖獗地将烧焦的瓦砾家具翻开，搜索着妻儿的尸身。

城里变成了人间天国。房屋仍燃着熊熊大火，天空被染得通红。人家的门都被翻开，摊点也被洗劫一空。各种物品洒落满街。

“就算用我的一条命换两个日本人也是值得的。”

先生看到各处的尸身和血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并没有看到已被烧毁的房屋，只是吃紧忙忙奔回了家。

一家门槛上有一个婴儿。他齐腰被人截成两段。一半在门里，一半在门外。释心还瞥见了一个早餐店。阿谁早餐店卖的是油条豆浆。店长被人按在了滚烫的油里。脸烧得尽是庞大的血泡，头像熊头一样大。主顾是两个少女，一个老妇人，一个带小孩的男人。少女被脱光了衣服，老妇的头被放在了桌子上，男人和小孩的头被枪弹射穿。

先生昏黄中像平常一样拥抱老婆。这时他蓦地想到老婆早已遇害，又泪流难止。俄然！他听到邻居家有声音！

“她们！她们”！释心指着坟堆说不出话来。

“嗯。我们应抢先找个容身之所。传闻南都城外有一所女子大学。那边能够让灾黎居住。我们就去那边吧。今后我会照顾你的。”

释心看到这幅气象，跑出老远。

通往南京的路上尸身寥落。有些树上也挂着人的肢体。棵棵梧桐如同一个个妖怪，手持宝剑等候搏斗世人。

“报仇！我长大了必然会报仇。我承诺过姐姐和母亲要让她们开高兴心的。但是现在她们变成了如许。统统都要怪日本人。不报仇我誓不为人”！释心牙关紧咬道。

他的孩子烧得满身发黑，辨不出形状。先生抱起孩子，痛哭流涕道：“我对不起你啊！早晓得如许，我就应当早点返来。就算庇护不了你，也应当和日本人冒死。做一个缩头乌龟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嗯。我也但愿你能够报仇。但是太难了。”

“只要您养大我，我必然也替您报仇”！释心扬起小脸打动隧道。

释心晓得本身无能为力，转过甚不忍再看。他们刚转过一个街角，又瞥见了一具尸身。

走了不久，已到南都城外。南都城墙已被炸烂，上边还挂着守城兵士的尸身。城下的尸身更多。远处仍可闻声炮声。这是先头军队在炸城墙，以便坦克和卡车开入。

“嗯，你不是也活着吗？能活着真好啊！你姐姐和母亲如何样？”

先生骑着自行车正往村里走。这时他瞥见了远处而来的日本兵。他赶紧驶下田，和自行车一起跌倒。先生从速爬起来，躲到了树后。

先生一向抱着老婆，一向抽泣，最后拥住老婆进入了梦境。

他终究决定归去。可一站起来，又驳斥了本身的设法。如许反几次复决定驳斥，决定驳斥。也不知犹疑了多少次，他终究依着树干睡着。

他紧紧贴着树。日本兵过来时，他惊得泄在了裤子里。日本兵已走了很远，他仍不敢从树后出来。

“唉！该死的日本人！但是我们又能做甚么呢”？先生点头感喟道。

楼上仍能听到女人的哭喊和日本兵的笑声。一个女人赤裸着被日本兵按在了阳台上。后边几个日本兵拍着女人身材笑个不断。女人头发蓬乱，不住哭啼。释心看着恨不得上去宰了他们。女人趁日本兵谈笑时一掠而下。她眼睛、鼻子，耳朵不断流血，伸出胳膊看着释心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