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第2页/共3页]

已进入别的一个天下的灵魂，在河滩上留下了冰冷的躯体，验尸后，被身着白大褂的人用担架敏捷抬出法场。

“岂敢岂敢，我长了几个胆。”赵小安笑嘻嘻地说着。

顾罡韬所站的位置离尹松不敷三十米，他直直地望着尹松，内心默念着：尹松，人生这条路，你早早就走到头了……到了另一个天下，再渐渐检验吧。

赵小安跳下车跟顾罡韬握手酬酢：“一大早给我弟打过电话，他说你刚走。当老板了，出门咋也不开车？”

“那家伙从小爱这，插队的时候就跟尹松养了条狼狗。”

“把暴徒咬住了？”顾罡韬问。

“没有。”

“你忙着做啥呢，大朝晨又去哪儿发财？”

赵小安怕误事，因而缩起肩膀，抬高声音说：“明天枪毙尹松。”

在这荒凉灰色的河滩上，在暮秋萧瑟的冷风中，尹松被五花大绑着，像一座蜡像。尹松啊，在你畅旺的心跳就要停止的时候，灵魂可否获得一次最后的净化？

赵小安取出一张通行证递给顾罡韬：“伴计，这是法场特别通行证，是专门给记者发的。你这身打扮还像回事，到那儿可要把式扎好。记着，别放肆，你如果一冲动咱俩都完了。”

顾罡韬一下子怔住了，几近嚷了出来：“明天？到底判了？”

顾罡韬的身材被盗汗渗入，他用力甩开遮挡在脸上的长发，身后的人群中收回一阵惊呼：“尹松，这就是尹松！”

他边走边不时地将目光扫向街道两旁的陈腐修建，那一扇扇充满裂缝的、开着的、关着的临街铺子除了黑还是黑。屋檐因年久失修，像一个个掉了门牙的老夫。几座新建的大楼在这类环境的烘托下，如同大款站在一群叫花子当中，显得不伦不类。

担架上的尹松从面前抬过，顾罡韬清楚地看到，血和脑浆像鼻涕一样从他额头前的小孔里溢出，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赵小安感到一阵恶心，“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顾罡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伴计，完了，走吧！”

顾罡韬调侃道：“干公安就是牛逼，差点儿撞到我屁股上，得是在你家院子里开车呢!”

“唉，伴计，再别提狼狗了，没进公安的时候，我把那家伙看得可神了。前两天在咱西郊的包谷地里发明了一具女尸，法医鉴定是奸杀，尸身另有温度。当时我的车上就请来了一只叫‘兰箭’的警犬，我用车拉着它来到案发明场，让它在嗅源上一嗅。只见它像疯了似的直朝北边跑，五六个刑警紧追厥后，包谷叶子把胳膊、脖子划了数不清的血道子，气都快透不出来，跑出好大一片玉米地，你猜咋？”

“没体例，杀人偿命。你不去法场送送？好歹还在一个锅里搅过稀稠。上午十点履行枪决，算上他一共十三个呢！”

“我听我妈说，前两天在市场上买菜碰到他，连养的狗都吃得滚瓜溜圆。”

“哪呀，是追一条母狗去了！”

通往法场的路凹凸不平，吉普车放慢了速率。顾罡韬倚着车窗，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那些缓缓向后退去的树木、农田。天不知不觉阴了下来，暮秋的风阴冷阴冷的，无孔不上天钻进吉普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