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1页/共3页]

小童的笑，天真烂漫似的。

“你别乱动！”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仓促赶了上来厉声喝道。

大风吼怒而过，徐肇单膝跪在狭小的城堞上，两只手死命将靳游的脖颈卡在城堞上，的确连吃奶的力量都使了出来，小脸都涨成了猪肝色。靳游万没有推测他会使出这招，后肩砸到了墙头，脑袋又被拖到城堞外腾空悬着，双足踩不到墙内空中只能不竭地扑腾。那几个兵士本来离他们颇近，正要脱手时却见徐肇手中亮出了一方锋利的碎瓷片，正正压在靳游柔弱白净的颈上！

柳斜桥放开他，“你说甚么？”

但是徐肇看起来却很沉着，像个大人一样，沉着到冷酷。

十月廿二，褚功明率十万雄师兵临齐国缙都城下。

“但你只是想找小我说话。”徐肇渐渐隧道，“你并不是真的拿我当朋友。你固然把我从旗杆上放了下来，可你还是绑着我的手。”

一个六岁的孩子站在那城楼上。他的脚下垫着高高的凳子，穿戴的王袍却仍然拖到了空中。金冠束带，唇红齿白，他看起来是那么玉雪敬爱，眸色却含着深沉的黑。

那几个兵士面面相觑地推委一阵，终因而过来将徐肇手腕上的绳索解开了。徐肇的两只小手已因悠长的捆绑而变了形，甫一摆脱，确然是使不上任何力道的。

徐肇摇点头。

***

“你老是来看我，你娘舅不会活力的么？”徐肇说。

但他俄然拿臂膀勾住了靳游的脖子，将靳游的脑袋往城堞上狠狠一拽！

徐肇笑了一下。

那却已是整整一个月后了。

徐肇道：“我爹让我读的。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我叫游。靳游。”少年道，“孔子有个弟子叫子游，你可晓得么？”

他的手内心冒着汗，几近要抓不稳那瓷片――那是他前次打碎了饭碗偷偷捡的。不到六岁的孩童能有多大的力量，若不是这一块瓷片，那几个兵士早已一拥而大将他扔下城楼去了。

沉默半晌，齐王靳游回身朝兵士们道：“将他的手解开。”

不远的官道上，马蹄声由远及近地逼来，在这初冬的风里扬起漫天沙尘！旋即无数弓箭猝然从空中掉落，就如百万飞蝗，箭羽的颤栗之声就是那飞蝗食草的声音……

想了想，他又弥补一句：“阿肇今后再也不会率性了。”

“你做得很好。”柳斜桥说。他将徐肇放在身前马背上，纵马飞奔扰乱齐国的军阵，直直往城外的官道冲去。

那双小手上被绳索勒出了见血的伤，满身各处都有青紫淤痕，连日的折磨之下，本来粉雕玉琢的小儿已瘦得脱了形，嘴唇干裂出血，脸上另有错纵的泪迹。

城门在这时訇然大开，方才那齐国将领领着兵马冲了出来，抢先奔到徐肇中间一剑向他刺去！

“谁敢投降！”冯皓一把夺过亲卫马背上的弓，“嗖嗖”数箭射死了那私行出列投降的兵士。冯皓须发皆张，厉声道：“齐国人宁死不降！”

徐肇皱起眉头，过了好久，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我晓得。她只是嘴硬。”

要到三日以后，他才会晓得，本来齐海本地的两个郡，已被俄然从海上登岸的褚功明所攻陷了。

“你叫徐肇，对不对？我娘舅同我说过。”少年道，“你晓得我叫甚么吗？”

少年张了张口，半晌，方苦笑着道：“你好不轻易说一句话，却呛得短长。你不欢畅我来看你，你甘愿被人吊在旗杆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