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酒杯中[第1页/共3页]

她一动不动，“本宫问的不是这个。”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不软不硬，但在这顷刻沉寂下来的大殿上，仿佛还激出了数重反响。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默地核阅着他。

奉明宫后边的寝殿里，徐敛眉沉默地侧身坐在桌边，眉心泛着刻毒的光。鸿宾冷静走来，持箕帚扫去了地上的碎片，又直起家道：“殿下，您吃点东西吧……”

与她说话，真是很累的事情。

她已经站了起来，筹办分开了。侍从在屋外等待。

“不知这个来由，够不敷？”他安静与她对视。

“鄙人旧家在沐城。”他续道，“沐城与楚国交界，十年前，楚厉王在楚国西陲围猎，出了边疆，口渴而进入一个农家。农家接待不周，楚厉王便杀了他们全村。”

她讽刺地勾起嘴角，“先生娶了本宫，徐国出兵伐楚便是为驸马旧家报仇，丰国得了徐国臂助，又何愁亡灭？而若徐国失势，你也再没法逃往别国――你晓得，徐国在天下间的名声可不如何样。本宫将这些都告与你了，你可不能说本宫言而无信。”

徐公确切在打量着柳斜桥。俄而，他对身边的女儿道：“此人不好，有戾气。”

徐国公卿顿时一肃，一时都站将起来，在公主带领下向柳斜桥敬酒。柳斜桥感觉这场面很有些风趣，像一场傀儡戏，但一转念，他本身也不过是个戏中的傀儡。他喝干杯中酒，润了润喉咙，道：“士为知己者死，鄙人得公主知遇之恩，死而不悔。何况公主英姿天纵，鄙人得为公主执鞭，是鄙人的幸运。”

她想从他的脸上找出马脚，却无果。

经了一冬的萧瑟，暗淡的鸣霜苑里方才冒出些极浅的绿意，又被她踩踏了下去。

徐敛眉笑道：“实在本宫也不那么在乎你究竟是那里人，做了甚么，族人如何死的，你的统统言行都有甚么背后的目标。本宫只要确证一点，那就是你同本宫必然在一条船上。本宫如果翻了船，你也不能幸免。”

他昂首，“您这是在赌。”

被她如许毫不包涵地点破，他的神采也没有分毫窜改：“这是其一，殿下。其二是，鄙人的父母兄弟，就是被楚厉王的军队杀死的。”

柳斜桥仍然住回了宫中的鸣霜苑。在他以公主拯救仇人的身份立名徐国以后，如许的安排便激起了很多群情。此中最是言之凿凿的，便是道徐公成心将公主许给他，让他成为公主的第六个丈夫。

“我觉得你不在乎丰国存亡。”她嘲笑，“何况你的气势向来畏手畏脚，如何会仅仅为了救丰就去动楚国？”

“坦白说，本宫不想伐楚。吃力太大，而见效难测。更何况出师知名――只是为了酒宴上对拯救仇人的一个承诺，就要捐躯千万将士的性命？那未免太儿戏了。”她一字一顿道，声音清冷而有力，“可恰好是父君有言在先，也就是徐国有言在先，本宫不得不实施信誉。但本宫在出兵之前，必须先晓得你不会叛变本宫。”

“只要我逃了出来。”柳斜桥点点头，“我在亡父的尸身下躺了两天赋逃出来，连家人的尸都城不敢收殓。以是殿下问我父母坟茔，我确乎是不在乎的，因为我的父母没有坟茔。”

她清冷一笑，“你不是内臣。”

他看她一眼，起家去书架后取来了一册文稿，双手呈递上去，“这是鄙人几日来拟出的方略，请殿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