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第1页/共3页]

小四也忍不住乐，首要学太像了，失实很损，叫金少爷看了不锤爆你狗头，虚扶着她腰道：“好了，再笑把脚崴了。上回崴脚就是为这——你还要我背你？”

“我们在内里讽刺露生。”耀希被他一勾，又笑，“你晓得么？连周先生都推测我这文章是两端恶心人，不但恶心孔祥熙，把露生也恶心得要死。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端不做人，恰好我欢畅！”

耀希将抹布搁在桌上,笑道：“我引您的话，本来就是想露一个马脚,因为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并没有获得您的允准。冒用了您的笔名、袭用了您的文风，借您的名声来颁发我本身的态度，我很怕您活力。诚恳说前天我到这里来,衡量了好几主要不要把这事儿跟您坦白交代，只怕您要把我赶出去呢。”

她走得太快，倒行和正步竟然一样地轻盈，小四要伸手抓着她不至于跌倒：“姐姐，你老是嘴硬。”

“”

耀希爆笑，周先生也大笑起来，乐不成支，这真是没法儿好好说话，周先生干甚么都行，但阴阳怪气必然第一名，会损得要命。可贵他沉疴宿疾已制饮食，尚能如此悲观。只是笑着笑着，严峻地咳嗽起来，耀希赶紧扶着，递过茶水，周先生摇手不消，指凳子叫她坐下，道：“不逗你啦，我稍稍躺一会儿，待会儿起来了，我们再一起勘定目次。”又指窗外生炉子的许夫人道：“晚餐前你要来，晚餐前，我如何都醒来了。”

“天然么，是名头很多的里手。”周先生当真道：“说三道四家、游手好闲家、故作高深家、以及攻讦鲁迅家。”

耀希瞥他一眼：“你生我的气？”

“你是甚么党派，我又是甚么党派？我们在这点态度上，莫非还不能通情意？”耀希倒过来走，面对着小四，“你应当比我更明白反动的原则和纲领，现在我们的事情已经全面地落实，当然要去统战那些和我们好处靠近的群体，争夺他们的信心——提及来，这竟然是求岳畴前教诲我的，我但愿他能有这个憬悟。”

探一探总比坐着毫无动静得好。

耀希拍桌大笑,周先生一并笑了,笑声传到屋外去，许夫人闻声屋里的笑声，亦直起腰来含笑张望。

钟小四又难为情了，不觉脸上一红，他的个子是长太快了，自从去了上海，不知是衣食程度进步、还是恰又赶上二次发育，竹子拔节似地猛蹿，现在李蜜斯和他说话竟要仰起脸来。闻声许夫人说：“你们玩去罢，炉子不消看着，就这么小火炖着就好。”耀希也和他比个“走”的手势，他那态度却比畴前沉稳风雅，温厚地点头道别，随了耀希一同出门。

小四听她如此安排，晓得周先生那病恐怕是不能好了，长年累月地伏案写作，抽烟又太狠，心中不觉难过。只是现在人好好的，要做甚么事情也都还来得及——不肯再提这话，想起白大哥，说：“实在我想不到你会为他写这个文章，我觉得你都不管他们了。”

“没有么？”小四笑了，“担忧就是担忧，实在大可不必扯上反动。”

小四无法，“嗐”地笑了一声：“姐姐，我们说闲事儿吧。”把手收回来，插在兜里，“你感觉周先生这身材，还能有转机没有？我们在广州也不能留太久。”

“不能背吗？我又不胖。”

小四就不发言了，看她一会儿，掉过甚道，“背你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