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1 章 青滩[第2页/共3页]
露生道:“林先生,我们到了青滩了。”
这些贩子满是一伙儿的,他们扣下王宝驹的东西,不是因为妄图那点洋酒,而是第一艘被撞的唐老板,用了和王宝驹一样的木箱。
还没走进茶棚,便闻声里头拍桌子的声音,一群人辩论回嘴,露生门口闻声,不觉秀目微垂――林传授一贯地爱讽刺:“如何又是他?!”
被他撞的老板姓唐,和船老板一起火大道:“你还美意义说?现在还说这事!少爷!这是青滩!一起高低雨,谁敢快走?你别说你赶时候,这个时候走船的谁不赶时候?船撞坏那么大一块,没出性命都是好的了!”
王宝驹的洋酒是能够见人的,可这些人的东西却不能见人,他们宁肯把统统类似的木箱全数扣下来。
这就是长江,或者说,这就是川江。1936年的川江,被大客船安稳护送的外埠客人已经很难实在感受这段水路的凶恶了,它又窄又急,最暖和的时候也容不得你等闲向它挑衅。露生亦有“此时方知”的感受,因为客岁的大水,他在这条路上也没有更多的认知。但觉快到重庆的时候船长海员比较繁忙,仅此罢了。
“鹤园?鹤园是甚么?”
他中间另有讹钱的火伴,姓马,这位竟然是刚到青滩,只听他抱怨道:“你那木箱子,卷在江流里,背面还不晓得要碰多少事情!害得我两小我没了!你要不赔,我们打性命官司!”
贩子们是门路的火伴,不管水路水路,他们最晓得“行路难”三个字要如何写。
此言一出,露生立即看林继庸,林传授安然自如,尽管吃东西喝茶。露生不觉气笑了:“哦!我当是谁,本来是刘道长的弟子,那是我们不长眼了。”
他的惊奇倒不是因为别人看热烈,而是说话的人声音真他娘的好听!唱歌儿一样,一片讴哑嘲哳的方言里,这一口清澈的官话显得格外娇贵。转头一看,此人身边两个侍从,一个黑脸壮汉,另一个西装革履,独说话的人裹了个龙袍似的雨衣,观音兜里暴露如冰似雪的一张脸,不知是甚么朱紫!是以说话也客气了:“您也是过路的?”
林继庸向里头丢了两个橄榄,又捏出来,再向里丢了两块陈皮,如是几次。
王宝驹的心沉下去了。
露生看了看周遭一干等,“你既给了筏子,为甚么不援救?”
本来如果没出事情,露生是筹算急行这段水路的。何如船老板惊骇,将将保持不被水冲退的速率磨蹭了半天,现在雨势甚大,只好叮咛船家谨慎锚下。等了丁广雄一道,和林传授下船避雨。
露生给他看得不安闲,内心也好笑,走到中间的桌子坐下:“你们合股儿欺负他,莫非还不准别人说话?”
大师站在茶棚檐子底下听了一听:本来王宝驹骂归骂,倒还肯听白老板的奉劝,一起上咬紧牙关赶路,又许了老板一箱洋酒,务需求比露生先几天过三滩。可惜坏在“过犹不及”四个字上,走得太莽,明天早晨在青滩这里与前面的快船争道,两船竟然在可贵安稳的涨水青滩前头,咔嚓追尾了!
林传授也闻声了,林传授内心笑得打滚,在中间造作地醒鼻子。
俄然,他瞥见茶桌上,有人一个一个在往茶碗里扔东西。
林传授:“蠢成如许还做买卖呀?”